當然了,也可能存在例外。
但是這例外活著的,就剛好鑽進了李德明的靴子,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桐桐看向李元昊,李元昊一臉的緊張,喘息都難一般,看向邊上將軍:“救……救父王……削肉……削肉……”
誰帶匕首了!
野利部酋長是李德明的親表弟,他一把抬起君上的腳,脫了靴子下來,果然看見足跟位置有兩個牙印,他二話不說,看向其他人:“誰帶了匕|首了。”
野利遇乞蹭的一下拿出自己的,對方也沒多想,揮動匕首就削了下去。
桐桐想喊來著,可是等看清楚了,已經晚了。
這個角度距離那邊太遠,她看不見對方的傷口是什麼樣。但是對方揚起匕首的時候他看見了,匕首上閃著微微的藍光。
她突然意識到:有毒的未必是那條蛇!
那蛇可能是被李元昊藏在身上的,他怕意外,不可能藏有|毒的。那就隻能是,用無毒的蛇咬了李德明,大家忙中出錯,都以為那是有|毒的。所以,第一時間就該去用匕首截斷毒|源。
而此時,用以處理蛇傷的匕首就是關鍵,若是匕首上淬毒,這就直接見血了。
這把匕首是野利部的人拿出來的,是野利部的酋長親自動手的。李德明要是死了,野利部難辭其咎。
若此時,李元昊能不追究,野利部將感恩戴德。
這個人就是個瘋子,他以一種獻祭的方式拉所有人入局,然後重新洗牌。
而今的情況就是,李德明中|毒了,他的其他兩個兒子,一個中毒已深,生死難料;一個成了這次事件的導火索,事情因他而起,他罪責難逃。
黨項四大部族,本來野利最大,置身事外。其他三族各自維護三個殿下,相互殘殺,難逃其咎。可現在野利也以一種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的方式,給此次事件捅了最致命的一刀。
真等李德明死了,誰也彆指責誰了,最好的方式就是默認李元昊上位。
而李元昊的左臂,徹底好了如何,徹底好不了又如何,便是左臂自此廢了,那也是救父所為,大孝之行啊!
當然了,事情出了之後,下一步,李元昊總得給世人一個交代。最好的交代就是將罪責推到大宋和大遼身上。
是大宋和大遼挑撥離間,想置他們父子君臣於死地。
將內部矛盾轉化為外部矛盾,如此,便能團結內部。而其實呢,對大宋而言,死的人沒那麼重要,他們不會真的跟夏州開戰。對大遼而言,死的人真的那麼重要麼?不過是公主和駙馬而已,影響什麼麼?即便便是重要,其實夏州背靠大宋未必不能跟遼國一戰。
她腦子轉的極快,真就是一瞬間的事。
四爺看她:李德明還有的救嗎?
桐桐搖頭,那種顏色的毒,見血封喉,發作起來奇快無比。
四爺低聲道:“保住李成遇和李成嵬,便是李元昊現在也不能死。”
什麼意思?
“聽我的!靜觀其變。”
果然,才還胸有成竹的李德明,滿心滿眼的以為,他的兒子李元昊不過是想用這樣的方式掩蓋住他手臂舊傷的事實的時候,放鬆了警惕。他不知道,一環之下還扣著一環,真正的殺招在後麵,而要他命的匕首在他最信任的部族手裡,由最信任的人親自動手的。
他都沒來及反應,那一聲呼喊是他最後聽到的聲音。
然後眼睛一閉,麵色青黑,嘴唇烏紫——人徹底的斷氣了。
衛慕氏王妃幾乎是不敢相信!她突然反應過來,夏王沒有了,野利部的人殺的!而野利部勢力最大,現在自家兒子生死難料,他們必會扶持其他人坐上王位。
怎麼辦?
她站起身來,指著野利酋長,“好啊!謀害君上,你野利一部,死不足惜。”說著,大喝一聲,“衛慕山喜,給我將這大逆不道之徒拿了。”
衛慕山喜是王妃的親兄弟,是李元昊的親舅舅。他率著衛慕氏的人一過來,野利部的人瞬間便起身,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李元昊輕咳一聲,“都住手!”
他強撐著往起坐,然後扭臉問他舅舅衛慕山喜,“匕首是怎麼帶進來的!我隨身帶匕首,這是父王允了的。其他人等,需得查驗。你負責嚴驗,為何野利遇乞的身上會帶著利刃。”
衛慕山喜一下子就愣住了:自家這外甥是什麼意思?野利遇乞是你的心腹,雖有矛盾,但你之前急於跟野利部修好,我自是沒查驗野利遇乞。難道還能是我故意的不成。
李元昊看向野利酋長:“衛慕山喜攛掇我謀逆,我不從,未曾想到他私下勾連野利遇乞……而今,你將衛慕山喜和野利遇乞緝拿,其二人全家……儘數溺斃!”
世子夫人站起身來,“我亦是衛慕家的人,你也連我一起溺斃?”
“如你所請!”李元昊說著,就冷冷的看向母親,“母妃若要求情,那便一起給父王殉葬吧。”
桐桐:“……”竟是要以這樣的方式暫時平息事端,殺這兩家全家,而非牽連衛慕和野利全部族。
不惜賠上親生母親和妻子的性命——好狠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