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狄青帶著禁軍都是騎著馬的,隻能把晏殊、富弼等文官全給塞蘆葦深處,“這裡地方濕,容易陷馬,等閒不會找到這裡。幾位大人在這裡躲著。切記,不可往深處去了,陷進去難出來。就在原地呆著,不要出聲。”
“那你們呢?”
“我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若是聚攏在此地太惹眼了,反倒是給諸位大人惹麻煩。”
不等富弼再說話,狄青打了一聲呼哨,五百人馬瞬間翻身上馬,朝著城池的方向而去。
晏殊‘哎喲’一聲,“城中情況不明,他們那麼多人,萬一情況不好,豈不是自投羅網?”
富弼搖頭,“不會!狄青他們跟郡主……是另一種屬實,他們應該是覺得以郡主的能耐不至於被困住的是她和雍王。”
晏殊:“……那為何不帶咱們走?”一匹馬上不能馱兩個人嗎?
富弼才要說話,那馬蹄聲竟是充耳可聞了。
晏殊閉嘴了,在這春寒料峭的西北,藏身這濕地的蘆葦叢中。蹲是蹲不久的,除非坐在。可坐下就得一屁股泥,怎麼辦?
噯!有辱斯文呀。
另一個陪同的文官在資善堂教過四爺,這會子就道:“晏大人,彆講究了。這要是王爺和郡主贏了,咱還有的活。要不然,誰知道落入誰手。”
是啊!誰知道會落入誰手呢?
馬蹄聲近了,千軍萬馬一般呼嘯著從眼前飛馳過去。
富弼連呼吸聲都屏住了,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嶽父:遼人。
晏殊一屁股坐在低聲:完了!這怎麼跟遼人開仗了呢?這萬一蔓延開來,遼宋之間幾十年的太平,這就沒了?
富弼‘噓’了一聲,現在什麼都彆說了,除了等還是隻能等。
“再等等!再等等!”李成嵬緊閉夏宮大門,手持利刃站立於大殿之中。
訛藏酋長想起站在城牆上看到的乾淨、安靜的街道,再一次勸道:“王爺,現在投降還來得及!咱們的謀劃被人露出去了,雍王府早有防備。城中家家關門閉戶,所有百姓足不出戶,這是連夜通知的,可咱們竟是一無所知。”
李成嵬看著訛藏酋長,“我再說一遍,大遼的萬餘人馬已經到了城外了。咱們內宮還有三千人馬。勝敗之數乃五五,急什麼?”
“王爺,如今隻有投降一條路可走。您是夏王,隻要您肯投降,雍王必不能殺你。隻要人不死,就還有可……”
話沒說完,就覺得背後一疼。他僵硬的扭過臉去,看到的是沒藏訛龐的臉,“你——你——”
李成嵬蹭的一下亮出兵刃,對著沒藏訛龐,“你要造反?”
“王爺!不是臣要造反,而是訛藏老將軍在動搖軍心呀!”他利索的收了兵刃,“王爺,您是對的!勝負乃五五之數,現在還不是時候。大遼所向披靡,臣篤定,來的不是烏合之眾,而是大遼的虎賁……”
李成嵬看著倒在地上,嘴裡吐著鮮血的老人,他拿著刀的手一鬆,兵器‘啷當’一聲掉地上了。他腿一軟,往下一跪,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外祖父,都到了現在了,您為何要變卦!為何要變卦!你說的對,我是夏王,雍王為了黨項人心,也不會輕易殺我。那為何不能等到最後一刻呢?為何不能?是你怕了!是你不想護著我了。”
老人眼裡都是失望,不住的搖頭。
李成嵬蹭的一下站起來,喊沒藏訛龐:“走!督戰。”
人走了,大殿裡隻剩下訛藏酋長,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此時,有個不大的孩子從後殿鑽出來,一點一點的靠近:“老將軍……”
這孩子身上一股子臭味,是清理穢物的小奴吧。
小奴從懷裡拿出一包黑乎乎的東西,“我……我給您止血……郡主娘娘給的方子,大家都拿這個配藥,管用……”
訛藏酋長聞到了草藥味兒,然後便人事不知了。暈過去之前還想著,我要不死,竟是受了她的恩惠。
城外,喊殺聲震天。
楊守素和野利仁榮站在高處,看著戰局。
野利仁榮第一次知道:“雍王能騎射?”
楊守素也是第一次知道!宋人以武事為鄙,文人舞劍朝廷都不能用。雍王素來也以文人的麵目示人。可今兒,雍王一身戎裝,身披鎧甲,騎在一匹駿馬上。
開戰第一箭是他射的,射中蕭海裡坐騎的眼睛,馬兒手疼,撂了蹶子,將蕭海裡顛下馬兒。
這一箭射的極為漂亮,呼喊聲響成一片。他並不領軍,隻帶著親衛數百與夏州將士一起衝殺。
此情義所致,野利遇乞和野利剛狼自覺的將他們自己當做雍王的兩翼,在戰場上左衝右突,護衛雍王前行。
而那位郡主更是身先士卒,帶著數百精銳衝鋒在前。
野利仁榮問說:“郡主為何不射殺?”不是說箭無虛發嗎?
楊守素袖手站著:“那是要活捉遼國將領。”這是牽扯到夏州接下來安定的大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