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是!大宋開國至今,一共四任帝王。第一任想拿錢贖,人家沒答應;第二任想搶來著,被人給揍了;第三任沒咋,人家卻先打上門了;第四位就是現在這位官家嘛,一直都挺太平的。隻要按時給歲貢,這不也基本太平麼。
您說這個,到底是想說明什麼呢?
“本王想說,一代一代,想收複燕雲十六州的初心從未改變,到了朕這裡,算是第五代人了吧?本王覺得其誌不該滅。”
晏殊愣了一下,“您才站穩腳跟,內部矛盾重重,您怎麼收複燕雲十六州。”
“燕雲十六州確實得徐徐圖之。”四爺的手在地圖上一劃拉,“這裡若是歸雍郡,曹軍帥的壓力是不是就小多了。”
晏殊蹭的一下站起來,“雍王,你待如何?”他劃拉的那個地方,是延|安府以北,包含延|安府。像是丹州、麟州這些州都屬於延|安府。
四爺就笑,“先生怎麼著急了呢?這個地方若不屬雍郡,本王何以謀劃燕雲呐?燕雲十六州是以大同府為中心。若是雍郡之地,不與燕雲接壤,中間門隔著朝廷,是否太過不便?若是雍郡的將士與朝廷的將士發生了衝突怎麼辦?或者先生以為,本王會反?您不放心本王,難道您還不放心您的學生?”
晏殊擺手,“王爺,事不是這樣的。”
“先生。”四爺走過去,將晏殊給摁在椅子上,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您先彆急呀,聽我說完。隻要那塊地方劃給雍郡,那朝廷每年的三十萬金的歲貢,本王想法子與遼國談判,免了便是了。雖說三十萬金,對於朝廷來說不算是什麼。可這到底事關體麵,您說呢?一邊呢,隻是把那塊地方交給雍郡管轄——而已;另一邊呢,一雪這些年所受的恥辱。難道太後和官家的麵子,先帝的麵子,太|祖太|宗的麵子,不值那點地方?”
“寸土不棄,這是郡主的話。”
“沒讓棄呀!這不是還在咱自家的鍋裡轉悠嗎?”四爺就笑道,“我是一心為朝廷,為大宋,為了子孫後代,謀劃的是萬世基業。可是您呢,您這是把我當外人了。您要這樣,那我隻能自己上書朝廷,言明厲害關係……”
話沒說完呢,簾子一撩,桐桐進來了。手裡端著托盤,裡麵是飯菜。
她把飯菜往桌上一放,就說道:“什麼厲害關係不厲害關係的?人家要是不領情,咱隻管回京城去便是了。管他這些驕兵悍將做什麼?愛為禍哪裡就為禍哪裡去!與你我有甚乾係。人家都不拿咱當自己人,你還非往上貼……”
晏殊一拍桌子,“你這是在威脅晏某麼?”
桐桐一笑,給晏殊遞筷子,“先生,您多心了!您知道我的脾氣,一向說話就直,您怎麼還認真了呢?難道我說的不是實情?您想想,兩邊少的了摩擦麼?再要不然,每次我們都借道?就怕一借道,有人彈劾。這不是平添事端麼?再說了,不肯答應,這是您的態度。您怎麼就知道太後一定不答應,官家也一定不答應呢?”
說笑著,她還給斟了酒,“再說了,每年省去三十萬金,就當我們用每年三十萬金跟朝廷租了那些地方,不成麼?用錢贖地,太|祖也做過,可見是讚成的。就延|安府往北……貧瘠成那般模樣,沒見賦稅能收幾個?值三十萬金麼?”
晏殊捂住胸口,難受。
桐桐又站到地圖跟前,繼續跟晏殊商量,“您看,回鶻一直跟朝廷稱臣,但是朝廷跟回鶻之間門,一直隔著夏州,不能直接統治。現在不同了,回鶻的疆域可不比夏州小。如今回鶻統領王賢順來了夏州,願意由雍郡統一管轄……”
晏殊放下筷子,湊到地圖跟前,若是將回鶻和夏州練成一體,一直延伸到黃河以西。延安|府以北,這是多大一塊疆域。三分之一的大宋是有的吧?
雍王管這個叫雍郡?
他們還試圖收複燕雲十六州,若是收複了,這就相當於他們會夾在中間門,是一長條形的疆域。往北,是遼國。往南,是大宋和吐蕃。
桐桐就道:“如此,中原可太平,我們來做朝廷和遼國之間門的屏障。而且,吐蕃也不是威脅。我們在吐蕃以北,朝廷在吐蕃以東,兩麵夾擊,他不敢輕易開戰。官家最大的願望就是消彌戰禍。這話跟我們說了不止一次,那我們為官家排憂解按,難道錯了?
所有的戰端與爭執我們扛了,以報陛下之恩……想來彆人不能理解我們,官家必是能理解的。您要是想不通,隻管記下。回去跟官家說,原話說都行。”
晏殊坐回去,沒有言語。對於桌上的飯菜,他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要知道延|安府距離長安才多遠呀?而從長安到洛陽本身也不遠。唐時,皇帝在兩地之間門來回跑,這能是多遠的距離嗎?
你們現在要延|安府,這就意味著你們一旦有異心,轉眼可到汴京。
更可怕的是,一旦官家答應了,那麼敢問朝中兵卒數目是否就能壓縮一半?因為北邊不用防守了呀。長期以往,這回導致什麼結果呢?
軍備徹底廢弛。
晏殊無比清楚的意識到:雍王和自己這個掛名學生,心裡謀劃的事大了去了。
他們是狼,官家是羊。
他們偽裝的像個好人,可怎麼也改不了吃人的習慣。
可叫人更難以接受的是:狼可以披著羊皮偽裝成羊,而羊是打扮不成狼的!官家那性子再怎麼呲牙,那也不是個狼的樣子。
想到這裡,他的眼淚嘩的一下給下來了:太|祖太|宗啊,臣有罪!臣有大罪!臣萬死難恕啊!
桐桐:“……”這是乾嘛?有話好好說呀,您倒是哭什麼呀?
她瞪著四爺:看!你給我老師整哭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