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曹皇後便扶著楊太後來了,將昔年的珠簾掛了起來,她們坐在珠簾之後。
桐桐這才道:“不管是太後、官家還是諸位大人,都該知道,我懂藥理,擅岐黃。這些年,去過雍郡的欽差連同隨從都應該清楚,我的醫術尚可。開的方,用過的藥,都是能見效的。這一點,朝中至少有二十位以上的大人能為我作證。”
晏殊站出來,“臣能作證,郡主的醫術不在醫官之下。”
曹瑋也站出來,“臣乃痼疾舊病,用的一直是郡主給的藥,確實有效。”
用過藥的都陸陸續續的站出來,證明郡主這些年在岐黃之術上確實有過人之處。
趙禎點頭,“朕有所耳聞,知你之能。”
桐桐這才道:“既然都認我通藥理,那就好辦了。”她叫人拿上證物,“我查問了伺候娘娘的宮人,有幾處疑點。”說著,就看向範仲淹,“這怕也是範大人心中疑惑的地方。”
範仲淹沒言語,等著她說。
桐桐看著大殿上的人,“第一,禦藥院供藥,竟是要親自熬給病人喝。我也在宮中生活過,卻從不曾聽聞,禦藥院有此規定……”
說著就問珠簾後的皇後,“不知而今這規矩可是變了?”
曹皇後搖頭,“不曾變!禦藥院供藥,交割給宮人,若是熬藥有格外注意的,醫官需得跟隨,親眼盯著各宮的宮人熬藥。此事與禦藥院再無關!”
言下之意:他們隻負責藥齊全,藥的質量,保證藥抓的都對。僅此而已。
所以,為什麼要叫藥童親自給熬藥呢?
“第二,熬藥的器皿,藥童儘數帶走。包括不小心被打碎的藥碗。”桐桐說著,就看朝中的大臣:“諸位大人,此做法是不是有欲蓋彌彰之嫌。”
大家隻覺得郭淨妃死的太過巧合,這中間的事誰也沒資格去查問。
如今這麼一擺,大家就懂了:這不是有嫌疑,這分明就是有貓膩。
桐桐這才又道,“藥渣帶走了,器皿帶走了,他們的人熬的……好似是一點把柄都沒留下。可其實——不然!”說著,就將一半的證物叫人遞給楊太後和曹皇後,一半證物留在大殿中央。
“娘娘的衣物上有撒上的藥滴,包括枕頭上,擦嘴的帕子上,都有。雖不多,但對於通藥理的人來說,這便足夠了。”
說著就問太後和皇後,“細看之下,是否有褐色的汙漬。”
楊太妃眼神不好了,她不說話。
曹皇後卻分外篤定,“是!有藥漬。”說著,又叫了宮人,“拿去指給官家看。”郭淨妃的貼身之物,不必避諱官家。
趙禎接到手裡看了一眼,眼圈紅了,“是郭淨妃的舊物,確實有藥漬。”
桐桐又指著熬藥的爐子,“咱們有些大人一生都沒親自熬過藥,但我想範大人是自己熬過藥的。敢問,熬藥……你見過藥不溢出的嗎?”
範仲淹想了想,“蓋著蓋子,藥往出冒,不時的得揭開,用竹筷攪攪……”除非有人不錯眼的盯著。但火這個東西難控,一次不溢出,兩次不溢出,不會次次不溢出。
“所以啊,諸位大人來看看,這爐子邊沿的痕跡,是否為藥漬?”
範仲淹第一個過去看,然後用手指摳了摳那痕跡,又聞了聞,隱隱有藥味,“這……臣倒是沒想到這個。”可這能分辨出什麼藥嗎?誰敢篤定能分辨出來。
桐桐就笑了,“這宮中必有用藥之人,各位可以用藥來試試,看看我是否有隻憑藥味還原方子之能。”
“這?”範仲淹猶豫了一瞬,還是朝上拱手,“官家,郡主所言,雖不能作為實證。但驗證之後,亦能作為參考。”
趙禎點頭:“準!”
於是,楊懷敏出去之後帶了三隻碗來,這都是有宮人生病服用過藥的碗。
桐桐接過來聞了聞,報了一個方子,“此人風寒,這是治風寒的藥。”
再拿了一個,湊近聞了聞,又報了一個方子,“服藥之人為女子,有寒症,月信來時腹痛難忍。”
最後一隻碗,隻湊近了一下,她又報了一個方子,“此人該是外傷,此藥活血化瘀,通筋骨。”
緊跟著,大殿外來了三個人,已經在殿外聽到了,“是!正如郡主所言。”
大殿之上,頓時嗡成一片:這麼說,郡主聞出藥有問題了。
範仲淹忙道:“官家,應儘快羈拿禦藥院的藥童……”
趙禎準了,可派去的人很快回來了,稟報說:禦藥院有三人自縊於房梁之上,死了。
範仲淹猛地看向郡主:不對!要是郡主真能聞出來,她早說了藥方裡加了什麼了。可她沒說,她要驗證她的本事。誠然,她確實通藥性。但是,一個月之前的味道,她其實是判斷不了的。
她今兒鬨的這一出,為的就是這個。
有人藏不住了——動了!這一動,才真真是有了證據了。
是的!很多人都反應過來了,都抬眼看向這位郡主:辦事不擇手段,心思詭詐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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