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哥兒便退後了,不再聽太後跟皇上和皇後說話。
趙宗實站在屏風的這一邊,曜哥兒跟他並排站著,也不說話。
“你為何出來了?”趙宗實問他。
曜哥兒低聲道:“我娘說,小娘娘於她有恩。當年,她在皇宮多承娘娘照佛。娘娘沒等到今年的春花,我便替我娘給小娘娘做一朵。紅是正色,我猜小娘娘必是不戴。她是要去見先太後和先帝的,她必不能選正色。那就多做些,是我娘的心意。娘娘選了一朵戴走了,我娘心裡必是會好受一些。”
說著,就往出走,至於裡麵要說什麼,自己為甚要知道?
趙宗實看著曜哥兒的背影,他覺得雍王府的小世子特彆好。
桐桐接到消息的時候人都已經去了七日了。
她拿著信一個人坐了良久,要說情感有多深厚,那倒也不至於。隻是感念當年,一無所有之下,小娘娘什麼也不圖,隻因憐憫給予的照佛和關愛。
她將頭上的銀簪子也取下來,“換木簪子。”
是!
“取素服來。”
是!
“給兩個孩子換素衣。”桐桐起身,“從今兒起,茹素四十九日。”
是!
四爺回來的時候見桐桐正在祭拜,他就說,“比……已經多活了三四年了。你儘力了!”
嗯!我知道。至少她是看著趙禎添了一個兒子之後才去的,去的時候心裡是安慰的。
四爺打岔,“我給趙禎寫了一份封,韓琦不是想收曜哥兒為徒麼?那就拜師吧。”
韓琦可是後來位居宰相,與範仲淹並肩而立之人。
用四爺的話說,韓琦更善於辦事,範仲淹兼傳教之任。總的來說,此人算是一磊落之人。
既然有緣分,那就這樣吧!比較了一圈,還是這個撞上來的先生最合適。
於是,小娘娘的熱孝一過,趙禎就宣召了韓琦,說了韓琦收徒之事。
韓琦也有他的道理,“臣發現,雍郡教化堪憂!連世子的教養都這般,可見其他人等的教養如何?”
意思是:雍郡都是粗人、野人,未曾受聖人言教訓的蠻荒之人。
趙禎:“……”話也不能這麼說!他就問說,“你是否從不曾與雍王與王妃接觸過?”
是!
趙禎就看在一邊沉默不語的晏殊,心道一聲:果然!
他告訴韓琦,“雍王的學問極好!這一點,王曾王相是清楚的。王相公對你賞識有嘉,得閒了你可以去問問。聽聽王相眼裡的雍王,這於你無壞處。”
“臣遵旨。”
“至於說雍王妃……”趙禎挪了挪身子,“晏大人是郡主的先生,你可以谘之於他。”
晏殊:“……”不!大可不必吧。
一從大殿裡出來,韓琦就追上快步準備離開的晏殊,“晏大人,世子的教養很重要!這關乎雍郡與朝廷的將來。”
晏殊:“……”你還指望把那孩子教養的忠心於朝廷嗎?這麼直爽的性子,你給人家當老師?他摸了摸鼻子,誠懇的道,“先生嘛,隻要將聖人的仁恕之道講明白了,就算是儘責了。”
說著,他停下來看韓琦,“我隻問你,郡主之行,可謂‘仁’乎?”
當然!消彌戰禍,此乃大仁。
晏殊又問:“郡主與‘恕’之一道,有所欠缺?”
“不曾!”異族雜居,無大的殺戮,此謂恕!
晏殊就又問他:“郡主於大事上,可有違背朝廷之處?”
沒有。
“那這不算不忠吧。”
韓琦無言以對。
“郡主曾經做的那些事,可稱之為‘義’麼?”
當然!‘義’舉民間傳播甚廣!
“那郡主可有不孝?”
無!派了世子回來儘孝,已然難得。
“郡主可有不慈?”
當年照拂慈幼局之事有所耳聞,不算不慈。
“郡主與大遼來往,可有損氣節?”
對外有鏗鏘之態,頗有氣節。
晏殊雙手一攤:“郡主‘忠’、‘孝’、‘節’、‘義’、‘仁’、‘恕’、‘慈’儘皆占了!”所以,我這個先生做的怎麼了?
不是要谘詢嗎?來!問吧!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韓琦:“……”
晏殊:“年輕人,不是他們罵我,他們就占理!”說著,他又拍了拍韓琦的肩膀,揚長而去。
韓琦悟了:其實就是大家都乾不過人家,就隻剩下罵人的本事了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