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哼笑了一聲,“明人不說暗話,此來,不為彆的……我曾聽聞,許家家學冤枉,與山石頗有研究。也曾在涿州左近發現過鐵石,不知是否為真?”
許汕皺眉,“鐵石?閣下要鐵石作甚?”
“你不需知道!你不知也最好。”
“鍛造鐵器,密謀造反?”許汕長長的歎了一聲,“而今,天下已定。縱觀史書,凡想複辟者,無一幸存。我不知閣下是誰的人,但若是想從我這裡知道鐵石的位置,那是休想。”
“不說,那便隻能換個地方再問了。”
許汕朝隔間看了一眼,就見又一黑衣人挾持著一黑麵小子走了出來,他急忙道:“那隻是一小仆……還是一啞巴,什麼也不會說出去的。”
這小仆烏溜溜的眼睛看著許汕,果真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黑衣人挾持許汕:“留書信一封,告訴寺裡,你因急事,帶著仆從先行離開了……”說著,指向小仆,“若不然,先殺了她,扔到山裡喂狼。”
許汕看了小仆一眼,拿了紙筆,寫了一封書信,留在了桌上。
小仆指了指床榻,一副要收拾行李的樣子。
是啊!既然要走,不能留下行李。
小仆收拾著,偷偷的將身份文牒壓在枕頭下麵。出門不能沒有身份文牒,這麼重要的東西要是落在了寺裡,寺裡的人若是不見他們舅甥回來,說不得能有所警覺也不一定。
而今聽說新帝要來狩獵,必是盤查嚴格。寺裡不敢隱瞞,隻要查下來,說不定自己與大舅還能得救。
收拾好了之後,她背著行李,默默的跟著黑衣人走。
夜裡的山林可怕的緊,走了得有一個時辰,對方才停下來。
許汕坐下之後,‘小仆’忙遞了水囊過去,可許汕還沒接到手裡,就被人一巴掌給拍下去了。她幾乎是強壓著疼痛才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領頭的黑衣人一把推開她,揪住許汕的領子:“看見了嗎?下麵就是懸崖。說了,今兒放你們主仆離開;不說,先推這小仆下去。你許家現在並非官身,叫你家的子弟消失上三五個,想來也無人能察覺。你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了,你說了無人知是你說的。你不說,卻是滅族之禍。所以,說不說,你得想清楚。”
許汕看著懸崖,再看看跌倒在一邊的外甥女,他歎了一聲,“你們先叫小仆走,我必告知。她一孩子,能走多遠?還怕她跑了嗎?”
‘小仆’勉強起身,過去一把抓住舅父的袖子,輕輕的搖頭。
許汕攥住外甥女的手,在手心裡輕輕劃拉了一下:“去吧!在山下等我。官道安全,莫要瞎跑,讓我尋你不到。”
‘小仆’不住的搖頭,許汕猛的一推:“聽話!有些話你聽了不好。況且,你留著……有什麼用呢?”
‘小仆’腦子轉的飛快,官道……安全,是誰尋人報案嗎?官道驛站因新帝狩獵,都有親衛軍把手,是要找他們來救援嗎?
她不再猶豫,抓著舅舅的手狠命的捏了捏,這才轉身,順著原路就往下跑。
山裡黑,黑沉沉的,她隻沒命的跑,突然之間,她聽到一聲‘啊——’聲,這聲音極其響亮,夜半的山中,這聲音不斷的回蕩。
這是舅父的聲音!
人在什麼時候會有這樣的聲音?
隻有……隻有從山上掉落,才能有這樣的聲音。
舅父他?
她站住腳,回頭去看,她想,追殺她的人一定在後麵。
怎麼辦?她遁入山林,不去踩那些藤蔓,隻順著高大的樹木往上爬,再往上爬。貓在樹上,一動不敢動。
黑衣人在這一段上路上來回的走動,他們確實在找她。
得等天亮,等天亮之後山裡會有樵夫,他們必不能久待。
直到天邊泛白了,她從樹上緩緩下來。能去哪裡?她想去懸崖下找舅父的屍身,但都走了幾步了,她又停住腳,不可!不行!他們一定會在那裡等著自己去自投羅網。
那我能去哪呢?丟下舅父的屍骨在山裡嗎?
她摸回寺裡,將昨晚舅父留下的書信收起來,重新留了一封:許遇害,山崖下,請代為收屍。
之後又把包裹裡舅父的衣裳取出來兩身放在床上,以備殮屍之用。
而後想取了銀錢放在邊上,要給人家謝銀和置辦棺木的錢財。可一摸,荷包怕是掉到山裡了!怎麼辦?她從脖子上取了一塊玉佩,在‘沈’字上摸了摸,這才給放在邊上。
緊跟著她換了一身裝扮,背了背簍,一副藥童的打扮從寺裡摸出去了。
她不敢哭,不敢有任何異樣,遇到藥材就隨手收到筐子裡。昨晚那些人要找鐵石,舅父必是不願意透漏這一消息,這才……自我了結了。
得下山!得求助!也不知道兄長自京都來了沒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