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坐下說。”
“好戰,這並不是優點。”
四爺認真的告訴對方,“她不好戰。她隻是以戰止戰!此戰之後,隻要處理妥當,嶺南到交趾,少則能太平百年。”
“可怎麼處置才是妥當呢?地遠,不好轄製。臣從不覺得一個王朝擁有多大的疆域是長處……”
四爺打斷他,:“我問你幾句話。”
您問。
“第一,羈縻州能不能放棄?”
“不能。”
“第二,交趾侵占羈縻州,兩邊摩擦已經持續幾十年了。朝廷知不知道?”
“知道!”
“第三,既然羈縻州是我國土,百姓是我子民,那皇後護國土護子民,錯哪了?”
“羈縻跟其他地方到底不同。”
“你覺得不同,可皇後覺得相同。朕與皇後為君,若是連君王也厚此薄彼,分個親疏遠近,羈縻便永遠是羈縻。”
韓琦:“……”
四爺擺手,“退下吧!你們人人都在指責皇後,無人關心過皇後是否安泰。你們不關心,但總得容朕過問一下朕的妻子遠涉敵國,深入腹地,擒拿皇族……是否受傷了?她現在是否真的平安吧?”
然後把韓琦打發了。
韓琦出去了才反應過來:“……”是啊!無人問過皇後是否平安。好似大家潛意識裡就覺得,除非她樂意,否則誰能把她怎麼著。
可現在去想,辦到這些談何容易。
旻哥兒自己出來了,沒問爹爹。問了也沒用,娘說一切都好,其實未必說的是實話。
但是韓琦說的是對的,治理之難,才是真的難。
他往出走著,晏幾道才提醒說,“王爺,皇莊池塘裡還泡著個人。”
“那是個一心想攀高枝的女人。”旻哥兒皺眉,叫人給索氏傳話,“先把人關起來,回頭說不得得用她。”
“用她乾什麼?”
“給她掛在高枝上。”
啊?什麼高枝?
李氏皇族百十餘人,此刻就綁在儂全福的陵墓前。
儂智高手裡握著刀,看向李氏皇帝,“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可有話說?”
這位也硬氣:“各有利益!你父被我說殺,是你父技不如人;我若是被你所殺,那也是我技不如人。我沒錯,你也沒錯……”說著就看向桐桐,“這位北宋的皇後娘娘,當然更沒錯。”
儂智高輕笑一聲,“我族自來在山中度日,從不輕易與人為敵。若非你步步緊逼,又如何會有今日?”
“成王敗寇而已!”這位帝王逼上眼睛,“要殺便殺,何須廢話?”
儂智高將手裡的刀高高舉起,桐桐沒再看,將臉扭向彆處。
可緊跟著,他聽到‘當啷’一聲,刀落地了,人未殺。
儂智高轉身,對著墳塋跪下,叩頭三下,這才道:“父親,兒不孝。”說著,看向那位皇後,“臣既俯首,那便不敢有私。李氏皇族如何處置,臣聽從朝廷的。不敢以私心擅殺!若朝廷認為李氏皇族存在有益於交趾……臣亦絕無怨言。”
桐桐歎氣,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以私仇為重,能想著朝廷,能想著不給部族留下世仇隱患……這一點尤為難得。”
她說著,就走過去,看那位李氏皇帝,“寬容,不僅僅是本國子民。你對內以寬,對外以苛……今日之禍,皆因你盤剝苛待儂氏羈縻而起!你當日殺儂全福,換來了儂氏對你的仇恨;今日,儂氏不殺你,這是儂氏為子孫後代考量。到了如今,該如何抉擇,這在你。”
說完,便從地上撿起了刀,將捆綁著對方的繩索砍掉了,然後將刀放在他麵前,朝後退了兩步。
這是一道選擇題:要麼你現在就死,了結了這一段恩仇;要麼你不死,那後世子孫將可能麵臨無休止的糾纏與報複。
於是,李氏皇帝自裁了!
揮刀自刎,血濺三尺。
人死了,桐桐才轉過身來看儂智高。
儂智高心裡歎氣,她承諾的,都做到了。哪怕自己稱臣了,她也絕不食言!
他喊人:“拿酒來,今兒我與阿姊一醉方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