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後看著這一園子的花木,多少有些留戀。但還是道,“您問的這是什麼話,我們夫妻呀!您為君,臣妾便是後;您為階下囚,臣妾亦為階下囚。生死與共,榮辱共擔。其實,說到底,最值得信賴的,還得是枕邊人。
一如而今那位官家和皇後!他們相扶相持,從不疑心彼此,方有了如今的天下。自從住到彆院,臣妾也時常反思,終歸是我也有不妥的地方。夫妻便是不能恩愛,可也得交心呐!”
趙禎看著曹皇後,突然有些語凝,“是我對你不住。其實,思來想去,此一去天高水長,許多事情……才發現離了你,還真不行。”
曹皇後點頭,“我知道!這也沒什麼。夫妻本就是如此,咱們彼此的榮辱,隻跟對方有關!就像是張貴妃,她惹事了,您逃不了。您逃不了,我就逃不了。往後也是一樣,需得時時處處小心謹慎。而我們能信的,除了彼此,還有何人?”
提起了張氏,趙禎有些不自在。他就說,“張氏……身子不好,路上顛簸怕是不成!此次……不能帶她!若是以後她康健了,請使臣將她帶過去;若是身子不能康健,那就隻能留她在此休養。”也許這一彆,便是一生。
曹皇後‘嗯’了一聲,“還有呢?您還有什麼要囑咐的?”
“沒有了!隻是委屈你,此生都不能跟娘家人親近了。”
曹皇後搖頭,“留在這裡,曹家尷尬。這一走,反倒是盤活了曹家。官家,這是好事!從此脫得樊籠,海闊天空了。”
趙禎笑了笑,站起身來,“那……你收拾吧。”
曹皇後見他轉身要走,就跟著起身,“官家!”
嗯?
“仁善並不是錯的。”曹皇後看著他,“在臣妾看來,這是既生瑜何生亮。治國一如烹飪,同樣一鍋肉,大火熬煮是一種法子,小火慢燉也是一種法子,並無優劣之分。輸贏隻在於……您一個人麵對的是兩個人,雙拳難敵四手。您也看出來了,當年的柴郡主隻是生成女兒身了。可其實,她之能,尚在先太後之上,亦有為君之能。您以一對二,輸了也沒什麼。在臣妾心裡,您輸給了運氣;而今,還有重來的機會,您還會是一明君。因而,您心裡莫要猶疑。”
趙禎:“…………”他第一次伸出手,主動握住了曹皇後的手,“梓童!”
曹皇後帶著溫婉的笑意,“您忙您的,這一路山高水長,有的是時日說話。我請醫官,多配著藥,路上好用。”
好!有勞了。
趙禎走了,曹皇後收了臉上的笑意,而後再看看被趙禎握過的手,久久無言。
婢女低聲道:“娘娘,咱們苦儘甘來了。官家回心轉意了!”
曹皇後笑了笑沒言語:回心轉意又如何呢?不過是這一去,遠離娘家,遠離熟悉的環境,彼此需要抱團取暖罷了。莫要沉迷於情愛才好!而今,跟他保持良好的關係對自己更有好處。而今時不同往日。往日,他是帝王,自信滿滿;如今,再次為帝,他需要一些信心。誰給他這樣的信心,誰就是他最貼心的人。
而自己,需要成為他最貼心的人,僅此而已!
婢女又問:“要帶……那位公子嗎?”
是說趙宗實?
曹皇後搖頭:“各有各的命數!假使將來……朝廷會有考量,這不是我現在該思量的。”
是!
曹皇後又問:“那個……範觀音呢?”
啊?
“範觀音呢?你去問問,就說我找她。”
旻哥兒看索氏:“什麼意思?曹皇後找那個女子?”
是!
“為何?”
索氏就尬笑了一聲,沒法解釋,隻能說,“您留著她是有彆的安排麼?”
“當然!她這樣的女子,得成為一個反麵。得叫人看看,一味的想攀附,結果會是如何?有站在朝堂上的女官,就該有她這樣的……”
這不是孩子話嗎?什麼時候都不會少了這樣的女子。她就說,“若實在無什麼大用處,不如……給曹皇後送去吧。”
旻哥兒有些懂了,他哼了一聲,“那就送去吧。”
範觀音真就是驚魂未定,等看到曹皇後才明白,“是您救了我?”
曹皇後沒有解釋,隻道:“官家要去交趾……依舊是官家!而張氏不中用了,也不能帶了。你呢?可想去交趾?”
範觀音一下子就明白了,她馬上叩首,“願意!願意!奴婢願意!奴婢此一生,隻聽娘娘的話。”
那你去吧!
她出去的時候正好撞見趙禎,趙禎看了她一眼,直接進了裡麵。
範觀音不敢在門口逗留,快速離開了。
趙禎不自在的問曹皇後,“你……又把人接回來了?”
“臣妾沒養好她!原以為放出去能安生過日子,誰知道……先是打曜哥兒的主意,曜哥兒不搭理,又想著去找那個耶律洪基……人家不敢親近她,她又混到皇莊,想趁著桐兒不在……不想被旻哥兒給拿住了。這樣的事,留下她……她就沒活路了。到底是跟了我一場,我養了一場,北宋她無立足之地,我就帶著,給她一碗飯吃吧。”
趙禎心裡對範觀音便有七分不喜!
曹皇後默默的收起一本遊記,上麵記載了在交趾的見聞。據說,交趾女子長相自有特點!
其實,哪裡都不會缺乏貌美的女子。到交趾國之後,納妃嬪幾乎成了必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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