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張小娘子:你過來看。
看什麼?
張小娘子歪著頭打量:“還彆說,之前看習慣了……這衣服就是散個扣子,瞧著也彆扭。”
是吧?
“是!”不過,“你看這個乾什麼?”
沈拙擺擺手,“沒事!忙吧。都忙吧!”
她從裡麵出去,等著公主回來。拆了標識這個事不對,很冒險!
“可人的想法……改變很難。”丹宸用麻花泡在油茶裡,然後將醬菜又扒拉了半碟子,這才捧著碗吃飯,“細節……再想補上來,也來不及了。”她指了指她自己,“我跟假的醫護所一起動,我在,誘餌就在。這是唯一一個補救的辦法。”
“胡鬨!”再想彆的辦法就是了。
曜哥兒看她那飯吃的,“是想吃麵條了?”
吃什麼不重要,我能忍的下來。丹宸就說,“真的!我也猜著耶律涅魯古要動了。這次,能包圓打一次嗎?我給你做誘餌,把人送到你的套子裡去。”
曜哥兒看她,下不了這個決心。
“俘虜我,價值比俘虜整個醫護所的價值更大。我在哪,他才會會往哪裡追。”丹宸捧著碗,去看沙盤。
沙盤上插了很多的旗子,丹宸看懂了,“您這是……”她想起了旻哥兒三歲的時候帶人種蚯蚓。蚯蚓怎麼種呢?那麼長一個,剁成一節一節的,“所以,哥,你也在剁蚯蚓嗎?”
沿路設套,套中套,將對方的人馬剁成一段一段的,然後分好幾個包圍圈,圍而殲之!不僅叫他們收尾不見,更是無法做到有效救援。甚至,尾巴是不可能知道頭部發生了什麼的。如此,便會指揮失靈,各自為戰之下,實力自然大損。
隻軍心一亂,就能叫自家占儘優勢。
可怎麼能把對方順勢引導這個套子裡,就成了重中之重。
丹宸轉過頭看,目光灼灼,“哥!我來!隻能我來。與其被耶律涅魯古追著到處躲,我更喜歡帶著他跑。”
說著,就放下碗:“您是太子,事事在前;可我也是公主,我的封號是‘丹宸’!我不攔著您衝鋒陷陣,您也不能因為舍不得,就叫‘丹宸’這兩個字隱在塵埃裡。”
曜哥兒看著沙盤,又看看燦兒,“丹宸?”
嗯!
燦兒是妹妹,丹宸是公主!是公主,就有責任,“你回去等著吧,等著軍令。”
丹宸端起碗,把飯全都扒拉進嘴裡了,這才應了一聲,轉身跑了。
完顏恩進來,低聲問說,“要不……臣打扮成公主的模樣,臣的模樣生的還是不錯的。”
滾蛋!
“真的!殿下,咱們換個人換身女裝,未必不行。”
曜哥兒站在沙盤邊上,“對方不蠢,怎麼樣最不容易出岔子,就怎麼來。”
“那般拆了標識,這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沈拙追著公主,低聲道,“誰也沒見過公主您,而臣卻擅長騎馬,也擅射。臣可以扮作公主……必須得有女人真的給對方露出破綻,對方才肯信。”
她說著,就對著公主行軍禮,“殿下,沈拙請戰。”
丹宸看對方,“你這個猜測,跟誰說過?”
“不敢!擅自揣摩,豈非散布謠言,動搖軍心?”沈拙急切的看著公主,“您信我,我一定可以的。我露個破綻,叫對方信了,我就撤。”
丹宸都笑了,“在你看來,本公主是花拳繡腿的空架子嗎?”
“臣並非此意!而是……您若是出現意外,整軍都將被動。而臣若是出現意外,不過是一顆毒|藥了事!為了以防萬一,當然是臣去更合適。”
“為何?為何明知危險,還想替我去?”丹宸解開袖口,自己擰了帕子,擦了擦脖頸上的汗,眼睛卻盯著對方,沒有挪開。
沈拙沉默了一下,“您若是出事了,女子……便得永遠回內宅,再無邁出大門的可能。您覺得這話是借口也好,是臣拙笨的表忠心也好,怎麼都行……但臣自問說的都是實話。臣自幼隨舅父遊曆,從未以女子之身示人。後來大了一些了,怕聲音出賣了我,乾脆做起了啞巴。
殿下,外麵的世道很大,可惜,有多少女子能坦然的走出家門,去看看外麵的風景呢?她們一生隨父、隨夫、隨子,看的都是彆人的風景。朝廷招了女子來,我有幸看到了詩裡的才有的‘幡旗如鳥翼,甲胄似魚鱗’,也才真的懂了什麼叫‘三邊烽亂驚,十萬且橫行’。而今,臣‘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可否?”
丹宸認真的看她,與她默默的對視。良久,她才笑了,“你的請求,我駁回!”
“殿下——”
丹宸擺手,“聽我說完。”
沈拙沒言語,隻看著她。
“我準你同我一起做餌,配合大軍,演一出‘請君入甕’。”丹宸說著,就看她,“可能會比你想象的更加凶險,你確定你敢嗎?”
“公主非去不可?”
丹宸扶她起來,“我是公主啊!躲在後麵,叫你替我犯險,憑什麼呢?我是爹娘生養的,你也是爹娘生養的。你我的命一般貴!而今,你我是袍澤。按照軍中規矩,我的職銜在你之上,我護你才是天經地義!”
沈拙:“……”她一下子就笑了,笑著笑著便紅了眼眶,“是!臣聽令!”,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