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轍趕緊過去將人扶起來,“姐,娘用了牛乳了,無礙。叫您起呢!”
“給我收拾東西,我回營。”蘇八娘踉蹌的起身,轉身就走。
“娘說氣話呢,您怎麼還當真呀?”
蘇八娘沒當真,“可我也得避其鋒芒呀!程家必等著咱們賠禮道歉呢,久等不到,必是要上門問罪的。那是舅家,便是父親和你們也未必拉的下臉。那就不如我先避開,他們真要上門,你們隻管推到我身上。他們若是敢去營裡找我,我自有應對之法。”
說著,轉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蘇轍站在原地,嘴角下抿,有些一言難儘:“小小女子,用起了兵法。”苦肉計、迂回之策,信手拈來。關鍵是心胸寬了,她不在後宅上跟人生氣了,“是好事吧?”他不確定的問兄長。
蘇軾歎了一聲,“那也未必!”
蘇轍:“……”
於是,這天晚上,蘇轍拿著書一直在讀《莊子》,反反複複的讀。就讀那一章節,“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我非子,故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
蘇軾捂著耳朵,蒙在被子裡,不行再把頭塞到枕頭裡,都擋不住他絮絮叨叨的讀書聲。
第二天去宮裡陪秦王讀書,蘇轍也不管老師教什麼,反正但凡課間,嘴裡念叨的還是這個。
旻哥兒聽的一言難儘,問蘇軾:“汝弟之意,你知否?”
誰知道人家蘇軾回了一句:“他不是想說服我,他是想說服他自己。”
旻哥兒愣了一下,然後肯定蘇軾:“你說的有道理。”
在旻哥兒看來,莊子你一篇記載的,就是兩個人在抬杠。
莊子說:這魚在水裡遊來遊去,多快活啊。
惠子懟說:你又不是魚,你怎麼知道它快活不快活。
莊子回他一句:你又不是我,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不知道魚快活不快活呢?
惠子繼續懟說:我不是你,所以我不知道你;你不是魚,所以你肯定也不知道魚快樂不快樂。
兩人就這一件事,懟出個在後世看來頗有哲理性的故事來。
蘇轍不停的念這個,旻哥兒就說蘇軾:你弟念給你聽呢,叫你少跟人抬杠。
結果人家蘇軾說:不是的!他是在念給他自己聽,說服他自己。
旻哥兒一想,也對!畢竟人家莊子和惠子懟來懟去的,抬杠抬成了哲人了。那誰又能知道,人家蘇軾扛來扛去,扛不出名堂呢?
蘇轍默默的放下書:隻要肯包容,我哥也能成為如莊子和惠子一般的人呀!所以,是我哥不好嗎?不是!是我還不夠包容。
旻哥兒心說:可見,兄長靠譜是多麼要緊的事。
於是,吃飯的時候,他哥伸筷子想夾魚,他把魚肚子上的肉趕緊給他哥夾過去。他哥夾豆芽,他就把盤子往他哥麵前堆。
“說吧,想乾什麼呀?”曜哥兒打量他,“要什麼直接說!”
沒什麼呀,“還不能對您好一點了。這點您就不如蘇軾,您看人家蘇軾,被弟弟照顧的多麼的理直氣壯呀。”
“想照顧我呀!”曜哥兒哼笑一聲,“行!我這正挑駐北人選呢,你去?”
不不不!旻哥兒將豆芽碟子端走,然後指了指他胳膊夠不著的菜:“哥,我要吃那個蒸肉……”
然後菜就到碗裡了!
旻哥兒:果然還是被人照顧更舒服。
丹宸將蒸肉碗給遞過去,“多大了,還耍寶。”
桐桐和四爺隻笑,也不管三個人拌嘴。倒是丹宸自己說,“我今兒得出宮去營裡一趟,今兒一早沈拙也回營了。”
桐桐點頭,“去吧。那孩子也是怪可憐的。舅舅家沒太親近的人了,她的表兄弟們比她大的多……還有些過世了。沈家呢,親又不親。蘇八娘還有兄弟扶持,就那孩子……”
丹宸‘嗯’了一聲,“正好,我也想去城裡轉轉。聽聽人家都是怎麼說我們的。”
“去吧!鬆散些日子也無妨。”四爺叮囑她,“不管聽到什麼,彆吃氣。”
吃了飯各忙各的去了,桐桐才說給曜哥兒配了藥,叫晌午用一次呢,結果就聽說曜哥兒出宮了。
“出宮了?”
是!
“擺儀仗了?”
“沒有!就是一輛青棚馬車,也隻帶了呼延二位將軍,彆的一蓋沒帶。”
桐桐將藥包放下,輕笑了一聲,“以後不用管太子,也不用稟報了。”
是!
京都最大的酒樓豐樂樓,丹宸帶著人才一上二樓,就見到兄長也在。她還沒說話呢,就聽兄長問說:“怎麼上這兒來了?”
那我在城裡轉,不上酒樓上哪呀?“您怎麼也來了?”
“看看如今的京都比之前的汴京如何?”
丹宸:“……”好吧!我信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