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溪和霍清越結婚後從未有過矛盾,他一直都覺得這事兒挺懸浮的,不切合實際,有種憋個大的那種感覺,所以倆人頭一次產生了分歧,他還感覺挺新鮮。
在酒店吃過早餐出門後,他們去一處景點打卡。
對聞溪來說,旅行的意義是你去過那個地方,感受過它的環境,品嘗過它的美食,這就足夠了,不需要每個角落都毫無遺漏地看一遍。
他之前一直不太理解那種精力旺盛的人,可以做到連逛好幾個小時都不累,每路過一個地方,都要鑽研半天,看個沒完。
不偏不倚,霍清越就是這樣的存在。
雖然他有錢,飛過世界各地,但都是為了談生意,正兒八經地出來旅遊是沒有過的,所以這次的蜜月之旅對他來說也是很難得,他想把這個地方的人文曆史全部感受一遍,做到融會貫通。
可以說,他和聞溪由於性格不同,導致行事作風上也是兩個極端。
一個隻要精神享受就足夠,不用全部領略一遍才算圓滿,而另一個是要做到物儘其用,這種曆史感厚重的地方,以後大概也不會再來,那為什麼不深入地探索一番?
特彆是去博物館之類的地方,聞溪看過那些精美的文物,聽導遊做過簡單介紹之後就覺得可以結束了,但霍清越卻能站在一個文物麵前沉默半晌,思考人類的過去與未來諸如此類的問題,勢要讓這趟旅行洗滌靈魂,否則等於白來。
聞溪知道他們兩個人除了基本三觀,找不到什麼共通之處,但也沒想到差異這麼大,能各自代表兩種人類了。
從領證到現在,他們並沒有像現在這樣24小時都待在一起的時候,朝夕相處地這麼膩著,果然能發現問題。
當然,有些人會認為這些問題是負麵的,容易影響到感情,聞溪並不這樣想。
伴侶就應該是互補的,同樣的性格在一起多無趣,世界是多元化的,喜歡的東西自然也各不相同,能做到互相遷就不就好了?
何況,他們這種整天沒吵過架的,偶爾有分歧還能怡情。
於是翌日一早,聞溪特意定了四點鐘的鬨鐘,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起來了。
霍清越還在睡夢中,聽見聞溪興奮地叫他起床,十分無奈地以手掩麵,“老婆,你可真極端。”
不起的時候說什麼都不起,一旦勤快了,比他起得還早。
“你不就想讓我這樣嗎?”
聞溪蹲在床邊,像隻小倉鼠碰碰霍清越的臉頰,“快起來啦!”
霍清越的胳膊橫過他的腰,嗓音沙啞而低沉,“我現在很不清醒,你隻親一下是不夠的。”
“那不然?”聞溪算到他在打什麼主意,“時間不多了,你沒空發揮了。”
霍清越低低笑出聲,“看來你很清楚我的時長。”
臉頰泛起微紅,聞溪用力捏下他的鼻子,“大清早就開車,不正經。”
“都是老婆教得好。”
聞溪:“………”
每次霍清越一說這個,他就不知道怎麼接了。
自從在老公麵前掉了馬,他再也不能裝純了,從前乾淨的少年一去不複返了,在老公眼裡,他就個什麼都懂的老司機。
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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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熱氣球的時候,天還沒亮,當它慢慢升空,天邊也乍現出璀璨奪目的光。
日出其實是很短暫的,你隻要走下神就會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亮了。
所以,聞溪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特彆認真地盯著天際,等著那一輪滾燙的紅日升起來。
這不是他和霍清越第一次看日出,但因為在異國他鄉,彼此間又有了不同的體會。
他們在這樣陌生新奇的環境裡相互依偎,仿佛就是彼此唯一的倚靠。
在坐之前,聞溪每次在網上刷到圖片,心裡都會湧上無限的憧憬和向往,而那些夢幻的景象真正來到你眼前的時候,反而會很平靜。
他的頭靠在霍清越的肩頭,莫名有些感性。
難得有這樣一刻安靜的時光,世界都在腳下,他就想什麼也不說,也不做,好好去感受,將美好全印在心裡。
霍清越低頭看他,見他目光深邃悠遠,知道他心中一定感慨萬千。
聞溪相比於大多數男生來說更為感性,像他這樣的藝術家人格通常都是如此。
可能這一刻他思維活躍,會想很多唯美浪漫的事情吧。
而霍清越望著那些熱氣球,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如果他的算法也能這麼精美絕倫就好了。
他很難保持絕對的專注去欣賞風景,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總會不自覺地想到那些程序設計的問題。
“霍清越,等我們老了再來一次吧。”
熱氣球開始下降的時候,聞溪對他說。
霍清越恍然回神,下意識問:“來一次不就夠了?”
“同樣的風景,年輕的時候看和年老的時候看,心境肯定不一樣的。”
“可是這世界還有很多美麗的地方,你下次去彆的地方,會不會也要說這樣的話?”
“………”真是無語透頂了。
聞溪對著天空翻個白眼。
他真是想不開和理工男討論這種事情。
霍清越可真是實在,連撒謊都不屑,有些男人最愛畫大餅,哪怕他心裡不情願,嘴上也會說“你想來我就陪你來”,哄人的話術信手拈來。
對比之下,他老公可真是一股清流。
聞溪不想吃那種餅,太噎人了。
所以,還是霍清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