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形容海德曼此刻的心情。
將尤斐的情報轉賣給貝米公主, 雖然海德曼不後悔,畢竟他也有自己的目的和訴求,但心底還是有些愧疚的, 可尤斐這麼渾不在意, 反而讓海德曼那種愧疚變成了另一種詭異的情緒。
是完全沒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裡?還是完全不在意他的行為和想法?
對純白殿下而言,他這個向導和幫手其實和路人甲沒什麼區彆嗎?
尤斐可不知道隻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 海德曼的200%就有朝著迪倫轉變的趨勢。
對於海德曼的問題, 他隻是隨口回答道:“海德曼你又不是紮克, 並不是我家的侍臣, 想做什麼都可以啊。”
頓了頓,他對著海德曼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再說了, 我相信你,海德曼, 既然你覺得我可以和貝米公主殿下見麵,說明絕對沒危險,而且我的確得到了想要了消息。”
比如那個中繼站。
不管貝娜公主身上的中繼站是真是假, 是否存在控製靈體, 哪怕是個半成品或者廢品,尤斐都誌在必得。
是個人都知道,網絡是一片藍海,網絡信息意味著財富, 但凡網絡可以構建起來, 整個世界將瞬間連成一片,這個本就已經處於火山口的世界將很快迎來變革,動蕩之火會燒遍全世界。
任何事物都不可能長久存在,神明隕落五百年後, 人心思變,就像是過期的牛奶,即將腐爛衰敗,隻能全都倒掉。
說實話,如果穿越異世界隻為自保,尤斐之前十幾年已經躺平等死了,不需要此刻支棱起來。
可既然選擇失憶,忘記之前的一切,說明他的確有想要做的事和目的。
尤斐不知道失憶前的自己為什麼選擇這麼做,卻說明了一件事。
他決不能繼續當鹹魚。
他必須行動起來,必須做點什麼。
那做點什麼好呢?
看啊,眼前有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是繼續捂蓋子,還是掀開蓋子,讓火焰衝上天空?
尤斐選擇後者。
想必火山噴發時爆發的火焰,一定非常漂亮。
“海德曼,我突然很慶幸能遇到你。”
要不是海德曼那天晚上鑽進了臥室,尤斐想,他恐怕沒那麼容易自由行動,畢竟再有一周不到,霜花大公就回來了。
但現在,他即將踏上屬於自己的奇幻冒險之旅,想想就激動。
少年扭頭對著海德曼大笑,他伸手:“快走快走,我餓了!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肉餅,但我沒錢了,全投資了,你得請客!”
海德曼下意識地握住了尤斐的手,少年的手纖細柔軟,入手觸感細膩,像是遊魚,稍不注意就會溜走。
心底那點奇異的感覺消失,化為了另一種情緒。
他本能地抓緊了一些,不由自主地也笑了:“好,你想吃多少都沒關係,我請客。”
頓了頓,他假裝無意地解釋:“其實我身上還有兩個委托,西風團的委托在剛才才算正式結束,剩下那個是搜集大學者情報,但我想你也需要相關情報,對不對?”
他對尤斐做保證,“交給我吧,我會幫你查清楚的,我很擅長調查。”
尤斐笑容燦爛:“好呀,那我不客氣了。”
怪不得當初海德曼接下了他的委托,尤斐維持著笑容,心裡卻琢磨起來。
他下的委托內容是將他偷出霜花,報酬是大學者遺產的消息。
尤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樣子,一旦他真的拿到了中繼站殘骸,得想法子搞清楚委托海德曼的人。
否則,就隻能讓海德曼永遠閉嘴了。
“那可是霜花的王子。”
與此同時,在某個酒館的隱蔽角落裡,之前和尤斐分開的貝米公主殿下也在和人聊起尤斐。
“他說的話,我一句都不信。”
貝米脫去了鬥篷,豎琴放在她身側,手持一杯麥酒,像是出門闖蕩的女騎士一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坐在貝米對麵的是個中年人,他麵色肅然,語氣不怎麼好。
“果然,能寫出大學者傳記的人不會像傳言那樣單純,你們談了許久,他並未真的答應你的條件,然而你已經將自己的底線和籌碼全告訴他了。”
“無所謂,我說了,他是霜花王子,眾所周知,霜花的話不可信,甚至霜花的行為也不可信。”
貝米一邊飛速吃肉一邊道:“霜花立國三百年不倒,最擅長左右逢源,他當然不可能立刻給出答複,甚至他沒答應,我反而確信了一件事,他的確對大學者的遺產很感興趣,並掌握了一定信息。”
說到這裡,貝米喝了一口麥酒,明亮的眼眸裡閃爍著名為智慧的光彩,紅發長辮落在胸前,讓她看上去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中年人是貝米的二把手,負責處理名下縱隊和人員管理,他擅長的方向和貝米截然不同,在王室、貴族等事務上,自然沒有貝米看得清楚。
他隻能問:“那我們要怎麼做?”
“為了見到貝娜,他會聯係我的。”貝米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