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初承諾我的信息,難道要去找卡特拉要?”
當初尤斐委托海德曼將他偷出霜花,報酬是大學者的遺產信息。
此刻尤斐已然抵達了可以隨時離開霜花的圖巴港口,海德曼算是完成了委托,可尤斐還需要給出報酬,這份委托才算結束。
海德曼本以為尤斐會說一些獨家信息,結果尤斐準備慷他人之慨,直接將卡特拉的信息搞到手當報酬?
而且這搞信息的過程,恐怕還需要自己出力……
海德曼苦笑不已:“您可真是半點都不吃虧。”
尤斐眨眨眼,吐槽道:“什麼嘛,明明這也是海德曼想要做的事,理由不重要,目的一致不就行了?”
海德曼沉默了,他喃喃地說:“理由不重要?”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不,理由很重要,正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才會有這麼多分歧和戰鬥。”
尤斐不理解海德曼的話,他強調:“可那和我有什麼關係?你需要消息,我也想知道,那我們可以一起去找公主殿下!”
“再說了,我沒直接賴賬,很夠意思啦!”
反正就算搞到了信息,尤斐也承諾了會給海德曼一份,隻要目的一致,利益相同,哪怕海德曼背後有彆人、甚至曾和卡特拉有牽扯也無所謂了。
在海上,他們將是最堅固的盟友。
否則他隻能真的想辦法搞死這頭狼了,這多不合適啊,良心會痛的。
海德曼無語,又有些佩服。
能如此嫻熟自然地玩弄著權術,在合適的時機讓他人按照自己的意誌行動,隻能說眼前這位純白殿下不愧是霜花王子。
“好吧,我們達成共識。”海德曼的神色嚴肅了些,“貝米公主不僅僅是公主,還是西風團的隊長,麾下有眾多海盜,我們不能輕易和她起衝突。”
尤斐點頭:“我懂,海上是她的地盤。”
之前遇到的一切麻煩和追捕都來自霜花大公和公爵夫人,而這對夫妻是不會傷害兒子的,頂多給兒子一個小教訓。
所以尤斐有恃無恐。
如今尤斐離開了霜花,意味著他將再無任何保護,需要自己獨自麵對一切。
否則他何必事無巨細、謹慎小心地給自己披馬甲,還搞了個商會當偽裝?
“但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嗎?”
尤斐示意海德曼看自己的手,他的手指白皙修長,看著很軟嫩,此刻正在輕微顫抖。
“海風裡會傳來血腥氣,甚至有一些我無法形容、叫不出來的生物氣息,我覺得……”
尤斐回憶腦海裡可以用於描述這種感覺的形容詞,想了半天,居然說不出來。
海德曼倒是心領神會:“我懂,你想吼一聲,對吧。”
他當年邁出銀月穀,還沒能很好收斂本能時,哪怕路過一隻狐狸的地盤,都想吼一聲,來宣泄心中的戰意和躍躍欲試。
尤斐連連點頭,心說找一頭狼當夥伴果然是對的,看啊,多了解生物習性。
就算尤斐知道去了海上後要小心,可萬一他真的憋不住了,那他也不會委屈自己,那肯定會放開手腳大搞一場。
“如果我真的忍不住了,海德曼,你幫誰?”
尤斐和海德曼將話說得這麼明白,就是需要一個承諾,畢竟將貝米介紹給他的就是海德曼。
海德曼哈哈大笑,他突然伸手揉了揉尤斐的腦袋,看著白綠黑三色頭發在自己手下變成雞窩,並混淆在一起,他說:“殿下,你這是明知故問。”
他單膝跪在尤斐麵前,握住了尤斐的手指。
不知何時,尤斐的手指上多了一枚雕刻著三足凶獸徽章的戒指。
海德曼輕輕吻了一下戒指,抬眸,淺淡的褐色眼眸裡滿是笑意和堅定。
“也許在陸地上,我無法給您任何承諾,但在海上,我就是您的槍與矛。”
尤斐的嘴角微微翹起,矜持地說:“這就足夠了。”
謝爾一言不發地看著這一幕,他來之前得了公爵夫人給的資料,知道海德曼的身份和實力。
這一路上謝爾默默評估海德曼的能力和性格,自家殿下能在出海前得到海德曼的效忠和承諾,是好事。
但貝米公主是怎麼回事?
謝爾有些茫然,他出門前可沒聽說有這一茬兒。
等海德曼離開了,謝爾看向尤斐:“貝米公主?卡特拉那位逃婚的公主?”
尤斐沒注意謝爾的表情,他一邊收起幕布,一邊隨口回答:“是啊。”
謝爾的表情像是開了顏料坊。
尤斐打開倉庫門去了前麵的門麵房,謝爾緊跟著尤斐,他糾結許久,終於開口:“您二位若是真想成婚,倒也沒必要約著一起逃婚,還是說您隻是不想履行王室責任,隻想和公主私奔?”
正直的騎士用非常犀利的眼神看尤斐,“殿下!請恕我難以認同這樣的選擇!若您真這麼打算,我立刻聯係大公!!”
尤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