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斐的確吃撐了。
因一時嘴饞, 在魔力爐心室內,他豪橫地將一切全都吞了,結果吞完就後悔了。
好難受啊, 肚皮要炸開了!
但他並不想吐出來, 也可能是凶獸護食的特性,他完全不想放棄已經到肚子裡的食物。
恰好有一群海魔獸過來當出氣筒, 尤斐順勢將多餘的力量全部發泄出去, 勉強保持了身體完整、沒有像是吹氣球似的爆炸開。
可在事情平息、尤斐恢複成人型的瞬間門, 他又開始極度缺乏能量。
身體像是被其他什麼東西主宰, 流動的冰霜將血肉、骨髓、鮮血、魔力甚至連靈魂都攫取殆儘,生命力流失速度快得超乎尤斐想象。
此刻尤斐是真的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了。
甚至稍微用力呼吸, 就可能加劇流逝速度。
好難受啊。
尤斐難得體驗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覺。
但要放棄嗎?
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的瞬間門, 尤斐心底那股戾氣和不服輸的勁頭又擰巴了起來,不就是想要生命力嗎?他雖然釋放了一部分, 但更多的生命力被半神器貪婪之花吸收走了。
那玩意不就是他的生命力倉庫嗎?
趕緊的,給老子都吐出來!
伴隨著這個念頭,尤斐隻覺得自己的腦海深處突兀出現了一朵通體碧綠青翠的花枝。
盛放的綠色曼陀羅花越發嬌豔欲滴, 生命力化為濃鬱的水流湧入全身, 再不斷被未知存在吞噬。
之前魔力反噬時,尤斐一邊嗑藥一邊用龐大的魔力供給禁咒,最終造成身體內臟和魔力混淆在一起,差點成為廢人。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但尤斐覺得吧, 他的身體都能化為純粹的冰霜了, 不存在物理意義上的身體概念,天下至柔莫過於水,他可以變成水流形態,何懼崩潰爆炸?
於是等謝爾和海德曼回到尤斐居住的艙室時, 一進去就嚇了一跳。
原本放在床上的少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彌漫在整個房間門裡的冰晶和霜花。
這些霜花冰晶不斷流動著,時而不斷收縮凝固,時而變成漩渦飛速轉動,時而呼嘯著到處亂飛,時而沉澱下來一動不動。
海德曼見狀有些茫然,他下意識地看謝爾:“你了解他這種情況嗎?”
謝爾乾巴巴地說:“我不知道!”他反而問海德曼,“你作為聲名遠揚的銀月眷者,你不知道嗎?”
海德曼的表情一言難儘:“所以我最初想帶他去銀月穀,去我老家一趟。”
海德曼看尤斐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跑來找貝米公主,還以為尤斐心裡有數,紮克給尤斐說了一些覺醒的情況,或者謝爾掌握著什麼特彆機密,結果現在一看,好家夥,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謝爾一咬牙:“我去找貝米公主。”
貝米公主有求於尤斐,如今尤斐出現問題,她應該會幫忙的……吧?
想到這裡,謝爾看著海德曼的眼神有些冷峻。
海德曼無奈地說:“彆這麼看著我,最起碼在海上,我們可是一夥的。”
謝爾沉默了幾秒:“那你先守著殿下。”
哪怕謝爾不相信海德曼,此刻也沒辦法了。
船長室,正在處理事務的貝米公主聽後怔了怔:“魔力反噬?”
謝爾不好直接告訴貝米公主說尤斐的血脈覺醒出問題了,他隻是含蓄地用魔力反噬來比喻尤斐的狀態,他歎息著說:“是的,殿下目前不太好,您有什麼法子嗎?或者能讓我們快速到陸地,聯係霜花那邊嗎?”
貝米公主歪頭想了想:“我現在是海豐號的船長了。”
謝爾不明所以。
貝米公主微笑起來:“還記得之前純白殿下到我的船長室做了什麼嗎?”
這說的是一開始,尤斐進入船長室直接摸走了貝米公主的藏品罐子。
“特裡尼的收藏也不少,我正在讓人清點特裡尼的私人藏品,現在他和海豐號都是我的,將藏品清理出來後,我讓人將東西抬到純白殿下的房間門,看他自己想要什麼。”
貝米公主毫不吝嗇自己的收獲,她心裡明白,若非尤斐變成小怪獸幫忙,不管是她還是海豐號,他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
海洋權杖教會是這片大海上的無冕之王,他們掌控著諸多海魔獸,這次貝米公主運氣好,船上有兩位血脈覺醒者,足以抵抗海洋權杖教會操縱的海魔獸,下次呢?
或者說,作為霜花公國的純白殿下,自主覺醒了霜花紋章的尤斐王子,壓根不需要來趟這趟渾水。
也許尤斐有自己的目的,可此刻他出現在海上,還幫了自己,論跡不論心,貝米公主就覺得自己有義務儘可能幫尤斐度過難關。
更何況她本身就承諾了,隻要尤斐幫她達成目的,她會成為尤斐的槍與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