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要考哪個學校?應該不是我們學校吧,我們學校不考這本書。”他跟薑滿綠差不多高,一靠近,臉就又挨近了一些。
一張大臉浮腫無比,臉上的痘坑因為超過社交距離,變得無比清晰。
薑滿綠不說話,沉默地又往後退了一步,那雙手仿佛黏著她一樣,怎麼都逃脫不開。她現在的位置不利,身後不遠處就是一堵牆,走廊儘頭,再往後連退路都會沒有。
“考哪個學校?看我有沒有認識的老師,到時候我給你聯係一下。”
“不用。”
他的那些動作黏糊惡心,裝作一副慈師的模樣,還沒辦法讓人發作,隻能忍耐。
薑滿綠冷眼望著他,心中憋了一口氣。
“記得你學習成績挺好啊,沒拿到學校的保研名額嗎?”
他靠的越來越近,前胸貼在薑滿綠的胳膊。
薑滿綠不再退,與他相視。
王立臉上露出笑容。
薑滿綠抬起手臂,拿起她放在窗台上的水杯,一聲不吭,手上蓄力,掄向玻璃。
“咚”。
一聲悶響。
水杯是塑料材質的,哪怕用力砸向玻璃,也沒有讓玻璃震碎。
王立一個激靈,回過神,隨之而來的就是質問:“你搞什麼?”
語氣全然沒有之前和善,顯然是不高興了。
“抱歉。”薑滿綠毫無誠意。
她沒將水潑到他臉上已經是很給麵子了,薑滿綠不知道聲音的效果怎麼樣,能不能讓蘇冉醒來出來看一眼,至於另外兩位老師應該醉酒睡死過去了。
“你這是給我甩臉呢?”
“我好心說要給你介紹老師,你就是這種態度嗎?看不上?”
道貌岸然讓人作嘔,還不願意徹底撕破臉皮,非要擺出一副老師的姿態。
薑滿綠現在相信傳言不假,此人人品極差,枉為人師。
“你……”
他好像被薑滿綠惹惱,話語接連就要變成咒罵,但被走廊上的開門聲打斷。
有人從第一間房走出來。
薑滿綠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但莫名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至於她身旁臭氣熏天的男人也沒在咄咄逼人,同樣瞅著那頭,有旁人在場,他不敢輕舉妄動。
薑滿綠看他朝這個方向走來,走到走廊中間又停了下來,沒過來,而是站在垃圾桶旁邊,倚牆而立,不屑在朝這頭看一眼。
路開霽低頭點著了一根煙。
像是一時半會不會離開。
王立換了副嘴臉,繼而語重心長道:“你好好學吧,不打擾你了,爭取十二月考個好成績,不管怎麼樣都是老師的學生,肯定是希望你能上個好學校。”
他假惺惺道,順勢彎腰將滾落在地上的水杯撿起。
這模樣哪像是喝多了,思維在線,事兒做的滴水不漏。
分明就像是個好老師。
薑滿綠沒接。
王立不覺得尷尬,把水杯放在原來的位置,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周圍的空氣終於流通,久違的新鮮空氣湧入鼻中。
薑滿綠睨了眼水杯,拿起,同樣往走廊中間走去。
她停在垃圾桶前,沒多猶豫,一把將水杯扔了進去。
路開霽掀起眼皮,小姑娘緊抿著唇,眉毛皺著,眉心處快要擠成一個川字,厭惡二字不言語表。
薑滿綠察覺到他的視線,張開嘴:“謝……”
“就是來抽根煙。”路開霽打斷她,輕描淡寫。
“嗯。”
“你們老師?”
“是。”
薑滿綠原以為他還會繼續問下去,但他沒有,她們二人中間隔了一個垃圾桶,相視無言。
薑滿綠主動開口:“給我一根,可以嗎?”
路開霽有點樂,她這求人語氣還挺有意思的,上半句格外熟稔像是命令,下半句又可憐兮兮,仿佛不給她有種欺負人的感覺。
“抽得慣?”路開霽說著還是把煙盒遞過來。
“試試。”他遞來的煙薑滿綠認識,但沒抽過。
路開霽把打火機拋給她。
五塊錢一包的老紅梅,從口嗆到肺,勁大。
薑滿綠硬憋,沒咳出聲。
路開霽把煙掐了,嗓子發出一聲悶笑,轉頭將窗打開。
凜冽的秋風讓人瞬間清醒不少,生理的眼水還沒來得及落下就被風吹乾,蒸發不見。
第一口太烈,後麵幾口就還好了。
其實自己蹩腳的遮掩在他眼裡根本什麼都不是。
在他麵前仿佛無處遁形,他幾乎把一切都看穿,隻不過不願意將那層紙捅破。
路開霽把煙蒂隨手扔進垃圾桶裡,
“還背嗎?”
他知道自己在外麵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