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自己一眼,就走到床的另一側,將東西放到床頭櫃。
薑滿綠聞到了一股飯香。
芳姨從路開霽手中接過一個飯盒,“這是白粥,你剛退燒,隻能吃點清淡的。”
薑滿綠伸手去接,卻被避開。
芳姨想要喂她,薑滿綠拒絕了。
“不好意思?這有什麼的,你還打著點滴不方便,喂你還省事。”芳姨展現出東北人的熱情。
“不用,這瓶水馬上馬上就要滴完了,到時候我自己吃就好了,而且我現在不是很餓。”
薑滿綠其實挺餓的,想想她上一頓飯都是在前天晚上了,但她不習慣和陌生人這般親近。
“芳姨,你先吃吧。”路開霽又遞來了一盒飯。
芳姨見她抗拒再加上路開霽出聲就沒在強求,坐在床邊開始吃飯。
薑滿綠聞著飯香被子底下的肚子突然“咕嚕”響了下。
她下意識朝床邊的芳姨看去,對方正放著短視頻,聲量挺小,可能內容質量過硬,逗得對方咯吱樂,似乎格外下飯,根本沒有注意到剛剛細微的響聲,而後沒等她鬆下一口氣,身側響起翻動袋子的“嘩啦”聲。
她側頭看去,男人沒有打開自己的那盒飯,而是從袋子底下掏出一個蘋果,水果刀好像也是新買的,直接從外套口袋裡拿出,徑直走到病房的洗浴間裡。
病房的隔音效果一般,能聽見洗浴間的衝水聲。
他出來後長腿將垃圾桶勾到腳邊,低頭開始削皮。手指修長,握著刀柄,動作迅速,刀工意外的好,蘋果皮從頭到尾沒有斷過。
褪了皮的蘋果放在薑滿綠的眼前。
薑滿綠愣神,他大概是聽到自己肚子叫了。
蘋果清脆香甜,薑滿綠一口咬下去莫名有些好笑,她仿佛事得了重病,需要兩個人在一旁伺候著。
至於給她削皮的那位將蘋果給她後就拿著自己的盒飯出了病房。
蘋果吃完後,那瓶點滴剛好儘底。
芳姨叫來了醫生護士,路開霽跟著進來的,他站在門口,沒靠近。
薑滿綠又測了一遍體溫。
“退燒了就沒什麼大問題,”醫生道,“不過還要在吊兩天水。”
“啊?兩天。不是說沒事了嗎?”
“防止複燒。”
薑滿綠正小口喝著粥,聽到這話後停下動作,她覺得自己沒多大事了,退燒後神清氣爽。
“你們學校什麼時候走?明天吧?”芳姨問道。
薑滿綠心下一緊,悶聲道:“嗯,明天。”
“對啊,明天你們就走了。”芳姨反應過來,“這兩天水那怎麼辦?醫生,她不是本地,明天就要回去嗎,跟著大部隊走,肯定留不下來。”
“其實我感覺好的差不多了,等回學校再說吧。了,我不想打點滴了。”薑滿綠看著醫生。
“主要看你個人意願,我也不能強製性要你來,確定不打點滴的話,我給你開點藥。”
“好。”
“這行嗎?”醫生走後,芳姨還是有點擔心。
“就發燒而已。”薑滿綠安慰。
路開霽聽到而已兩個字,掀起眼皮,她正低頭攪著粥,隻能看到發旋。
她大概是一點兒都不記得昨晚的情形。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她屬於圓臉帶點嬰兒肥的那種,所以顯小,這一天多的折騰,似乎讓她臉兩頰處消減不少。
眼睛挺大,但也不是什麼人畜無害的長相,瞳仁烏黑,略微三白,所以看人時有種審視的意思,沒表情時就有些冷,明明是個毛沒長齊的一個小丫頭,氣質矛盾。
挺犟的一小姑娘,路開霽莫名的直覺。
等著薑滿綠那碗粥喝完,動身回程。
三人走到醫院門口,路開霽突然停下,將自己身上的衝鋒衣脫下,往旁一遞。
薑滿綠沒多想接了過來,衣服上還帶有他的溫度。回過神,衣服像個燙手山芋一般,她看向衣服主人。
“外麵風大。”路開霽睨了她一眼。
薑滿綠發現自己身上還是那件睡衣。
“小葉是個大男人,皮糙肉厚的不礙事,你就彆在凍著了。”芳姨以為她不好意思,“今天外麵風大著,彆又複燒了。”
薑滿綠依言,慢吞吞將衝鋒衣套上。
很乾淨的味道,最常見的那種洗衣液味混雜著男人獨特的氣味。
說不上來,但肯定不難聞。
他的外套在自己身上顯得過於大了些,穿上後,手伸不出衣袖,長度又蓋住屁股,在膝蓋上方停下。
薑滿綠有種自己穿了件不合身的大碼短裙的錯覺。
“你們等會兒,我把車開過來。”
一輛黑色的牧馬人在醫院門口停下。
車窗緩緩降下,路開霽招呼兩人上車,目光稍在她身上停留了會,一件外套似乎要將她全身裹著,天藍色在她身上是一點不顯黑,亮色映襯的她更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