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桃矢沒有打工安排的休息日, 雪兔便約了桃矢一起去之前聽說的那家很好吃的甜品店。
“東京的甜品店啊……”
桃矢打了個哈欠,和雪兔一起走進電車。
單手插兜側身在車廂站定, 桃矢忽然對正凝望電車外風景的雪兔道:“阿雪。”
雪兔疑惑轉頭:“嗯?”
比起平日裡或運動或休閒的穿著, 雪兔今天穿了一身墨綠色的大衣外套,裡麵是淺粉色的襯衫,收腰的設計勾勒出精瘦的腰身, 更加襯托出腿部的筆直修長。
桃矢的視線卻轉移到車窗外,看著遠處紅白相間的東京塔,目光悠長而深遠:“希望今天地上積累的東西不要太多才是。”
桃矢今天的穿著也同平日裡不同,他本就不怕冷, 冬日裡的淺灰色外套看上去非但不顯臃腫,反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反差般地柔和了幾分。
雪兔:“欸?”
桃矢收回視線朝著雪兔勾唇:“我是說,這件外套很好看。”
雪兔怔忪一瞬, 而後笑道:“桃矢今天也是哦,很帥氣。”
……
兩個男生結伴去甜品店並不惹眼, 但是當這兩個男生都是難得一見的俊朗帥氣,並且還點了擺滿四人份桌子的甜品後,他們就是甜品店裡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了。
“唔, 這個舒芙蕾很好吃,這個這個這個都很好吃~”
雪兔的蛋糕叉子就沒有停過, 吃到自己喜歡的口味時, 笑得眉眼彎彎,身邊簡直可以看到冒出的粉紅小花。
桃矢其實對甜點比較一般,盤子裡放著切了一半的銅鑼燒, 裡麵甜膩的紅豆餡漏出來了些。
雪兔放進嘴裡一塊勃朗峰,其實勃朗峰這種西式甜點,本來就不會是太甜的口感, 但是雪兔本身卻更喜歡吃甜食,當下有些遺憾。
“感覺還是桃矢上次家政課做的勃朗峰好吃唉。”
桃矢的表情一僵。
勃朗峰其實是一種做成類似積雪山形狀的栗子蛋糕,桃矢滿打滿算也就做過一回,還因為手抖放了太多糖,自己都沒能吃下去。
——當然了,最後也必然不可能浪費,全都進了雪兔的肚子。
桃矢一眼就看出了雪兔的心思:“不夠甜?”
雪兔點頭,但一份勃朗峰有四個,好吃還是很好吃的。
“吃太多甜食對牙不好。”
桃矢嘴上這麼說著,語氣頗為無奈,但是身體卻是口嫌體正直地將一張庫洛牌悄悄放在了桌麵上,低聲道:“拜托了。”
『甘』牌做多了這種給點心加糖的事兒,十分輕車熟路。
甜蜜的小精靈飛上桌麵,手中的糖罐子輕盈地在桌上灑了一圈的糖霜,然後對桃矢俏皮一眨眼,蹦蹦跳跳著回了庫洛牌。
桃矢用自己的蛋糕叉撥下一塊勃朗峰遞到雪兔麵前:“喏,嘗嘗這個。”
雪兔探頭將桃矢的蛋糕叉含在嘴裡,眼睛一亮:“好吃!”
……
兩人從甜品店出來,才走了沒兩步就碰見了遠遠朝著他們邊打招呼邊跑過來的小櫻。
“哥哥!雪兔哥哥!”
身穿亮橘色棉服小裙子的小櫻停在兩人麵前,手裡還捏著一個黃色的氫氣球,馬路對麵的知世朝著兩人遠遠微笑著鞠了一躬。
“你來這做什麼?”桃矢的麵色微變。
在夢裡,他並沒有看到小櫻。
小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笑道:“今天在雜誌上突然看到東京的海洋館有企鵝演出活動,知世說她剛好有兩張票,就過來了。”
“啊。”
桃矢應了一聲,而後視線落在小櫻身後發出微小動靜的書包,看著書包的拉鏈從裡麵拉開一條縫,伸出來一截黃澄澄的小胳膊。
小可伸出爪子和桃矢打了個招呼,然後不顧東京街頭人來人往的熱鬨,就要往外探腦袋。
桃矢嘴角一抽,上前一步按住小櫻的頭揉了兩下,直到將小姑娘的頭發揉亂,又趕在小櫻發怒前三兩下順毛成功,然後遞過去兩張甜品券。
“這是什麼?”小櫻接過甜品券,一時間忘了和臭哥哥計較。
“是這家甜品店消費滿額度之後送的優惠券哦。”雪兔笑眯眯道,“桃矢的抽簽運真的一直都很好呢。”
小櫻表情微妙了一瞬。
也對,話劇抽簽必中主角,女仆咖啡廳必中女裝……也總得有點什麼正麵的中獎來著。
“總之,小怪獸。”桃矢彎腰與小櫻四目相對,語氣嚴肅道,“早點回家,好嗎?”
小櫻因為桃矢突如其來的叮囑愣了愣,但她卻並沒有追問什麼,而是重重點頭道:“嗯!我和知世已經看過企鵝表演了,吃完甜品我們就回去。”
桃矢輕拍了兩下小姑娘的腦袋:“乖。”
“小櫻,怎麼了嗎?”知世走過來,見小櫻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兩個哥哥離開的方向,關心道。
小櫻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我們等下早點回去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小櫻不是說難得來一次,想要去樂園看看嗎?”知世遲疑著說。
“就是突然感覺有點累了啦!”小櫻對知世露出笑容。
在兩人轉身走進甜品店時,小櫻最後轉頭看了一眼哥哥離開的方向。
她從小就知道哥哥和其他人的不一樣。
在她還小的時候,哥哥才上國中,那個時候哥哥並沒有避諱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她,經常對著空無一人的家裡像是同誰在對話。
等到長大一點了,小櫻回憶起記憶裡哥哥對那個方向的稱呼,這才懂得哥哥在同誰笑著說每天發生的事情。
媽媽。
小櫻看不到撫子媽媽,但是懂事之後,每天的早上,小櫻都會特意走到哥哥十分在意的地方,對著撫子媽媽的照片說一聲早上好。
大概幾個月前開始,小櫻就感覺到哥哥的身上有什麼東西悄然發生了變化。
如果哥哥現在選擇隱瞞不說,那一定是因為還不到告訴她、或者說告訴爸爸的時候,但就算臭哥哥的脾氣再討厭,他也依舊是愛著她,保護這個家的哥哥。
所以……
小櫻推開甜品店的門走進去,笑著小跑到知世的旁邊,和她一起低頭看向甜品店的菜單。
所以,隻要臭哥哥這樣說了,她就會認真去做,保護好自己,讓哥哥用全部的精力去做正在做的重要的事。
……
桃矢和雪兔並肩走了一陣,雪兔就看見桃矢的外套裡麵鼓鼓囊囊地有什麼東西在動。
雪兔:“?”
一顆黃澄澄的布娃娃腦袋從桃矢的外套裡探出腦袋,睜著黑豆大小的眼睛四處張望。
“哦呀哦呀,這就是東京大城市啊,不錯不錯,果然很繁華。”
雪兔思考了一下剛才桃矢的全部動作,難道是在揉小櫻腦袋的時候……?
桃矢將小可從懷裡拎出來塞進大衣口袋,用手擋住小可探出來的小腦袋:“趁現在多看兩眼,我們要跑起來了。”
“啊?!”這是沒反應過來,險些被飛起的衣兜甩出去的小可。
“桃矢?!”這是被桃矢突然攥住手腕跑起來的雪兔。
如今的桃矢並不是那個在友枝町的高中生,而是一個在東京生活了許久,對東京街道熟門熟路的成年人。
他目標明確的朝著東京郊外的一處滑雪場跑去,雖說幾年後會是熱鬨的場所,但是現在應該還在施工才對。
天空不知不覺暗下來。
小可似有所覺地抬起頭,伸手抓了一片落下的白色,看著晶瑩剔透的雪花在手中融化,消失不見,喃喃道:“是『雪』啊……”
四周屬於庫洛牌的氣息越發濃重起來。
紛紛揚揚的雪越下越大,桃矢和雪兔停在一處略顯荒涼的空地周圍。
小可從桃矢口袋裡飛出來,表情嚴肅道:“這應該是『雪』牌,如果不儘快封印的話,積雪太多會出問題的。”
“可是這樣下雪的話,根本找不到庫洛牌的蹤跡吧?”雪兔抬頭看向天空。
小可自從知道雪兔的身份之後,看他的眼神總有些意味深長,倒不是那種地方警惕什麼的,而是一種……
“呃……”雪兔看向滿臉寫著八卦的小可,笑眯眯問道,“怎麼了嗎,小可醬?”
“沒什麼。”小可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
自從知道了雪兔就是月後,小可對最後的審判非但沒有了緊迫感,反而有種——怎麼還不來的——樂子人的心態。
“『雪』牌的話,如果有『地』『火』是最好辦的,沒有的話,用『風』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反正木之本哥哥的魔力強悍到像是個無底洞,用風去硬碰硬攪和暴風雪也不是不能逼庫洛牌現身。
小可正說著,就見桃矢冷著臉,法杖已經點在了兩張庫洛牌上。
脾氣暴躁的水之精靈呼嘯而出,臉上是和桃矢如出一轍的惹我死定了的表情,洶湧的水波直衝漫天飛雪,不一會兒就攪得雪花變成了雨夾雪。
暴躁的水精靈與不服氣的雪庫洛牌在半空中頓時凶悍單挑起來。
小可大驚,高聲道:“不行的!你用『水』牌隻會讓『雪』的魔力更強——哈?”
小可的聲音突然向上一個拐彎,卡殼了一下。
和『水』牌一起發動的另一張牌居然是桃矢前不久拿到的『凍』牌,在桃矢魔力的驅使之下,將正在乾架的『水』牌和『雪』牌不分敵我得凍了個結結實實。
“……這也行?”小可的尾巴僵硬著耷拉下來。
桃矢對庫洛牌的某些運用,總是讓它感覺刷新了對庫洛牌用途的認知。
桃矢抽了隨身帶著的筆在庫洛牌上簽下名字:“為什麼不行?”
『雪』牌是地係魔法中魔力比較強悍的牌,隨著桃矢的封印,小可的身體周圍緩緩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不對——不隻有一張庫洛牌!”小可連忙衝著走在前麵的桃矢大喊。
下一秒,原本平靜的積了雪的地麵驟然裂開溝壑,如果不是桃矢眼疾手快用了『飛』抱著雪兔落在一邊,保不齊就被那道深淵裂口一樣的溝壑吞了進去。
地裂還在不斷的延伸向遠方,眼看著就要進入市區。
桃矢看了眼地裂下方流淌著的岩漿,乾巴巴道:“你的『地』和『火』來了,怎麼說?”
小可沉默了一下,然後舉起右手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頭也不回地飛遠了。
它現在算是明白了,擔心桃矢對付不了庫洛牌純粹是浪費感情,還不如找個合適的地方舒舒服服看電影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