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矢一愣。
但他愣的並不是月口中所說出的莫比烏斯環,因為雪兔擅長數學,月也更了解魔法側知識的緣故,月能想到他所想不到的東西很正常。
這也正是桃矢會選擇將時光倒流這件事說給月的理由之一。
但……
桃矢忽然想到,當初在那個送他回來的夢境裡,他所看到的那個,來自未來的,穿著魔法袍的“桃矢”,領口處彆著的那枚橢圓形的金色胸針。
當時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眼,他的視線範圍裡便是那枚閃動著微光的胸針。
那枚胸針的形狀,就好像是……
“時間門是很奇妙的東西,它自有它的軌跡與規則,哪怕是庫洛也不能掌控,隻能窺見。”
月說到一半,看著桃矢認真的表情,忽然十分清淺地勾了下唇角,道:“還想聽你彈琴。”
桃矢:“?”
這個岔開話題的法子總感覺似曾相識。
桃矢忽然意識到,月雖然的確性格直白單純了些,但是他學習並且融會貫通的能力著實很厲害。
以後總感覺要小心欺負,以免翻車了啊……
雖然這樣想,但是桃矢卻很聽話地準備站起身坐到鋼琴後麵去。
就在他將將起身之際,月卻忽然抬手拽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又將他拉回到座椅上。
桃矢表情愕然的注視著代替大提琴靠在自己雙腿|間門,上半身趴在他膝蓋上的月,眼睛裡滿是一種無所適從的慌亂與驚訝。
造型繁複華麗的法袍逶迤在地麵上,月的長發搭在桃矢的腿麵上,隱隱流轉著如水一般的光澤。
他背對著桃矢,微微闔上雙眸,就這樣靜靜地靠著他。
就像是最美麗卻又最驕傲的,華麗慵懶卻又親人認主的布偶貓。
桃矢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樣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的感覺了。
但僅僅隻是一瞬間門,他那情商和智商都是雙高的大腦就解析出答案來——一個讓他的心臟就像是被小貓抓了一下的,酥麻微疼的答案。
月是……在撒嬌嗎?
因為他的來曆讓他覺得不安?
亦或者,是那種無法預知的未來……
桃矢猶豫了一下,指尖碰到月的長發,而後一點一點的捋著,最終,手掌心覆上月的後腦,停頓著,指腹摩挲著。
月緊繃的身體一點點放鬆下來,悶聲道:“快點。”
桃矢的眼中流露出溫柔,另一隻手抬起,手指輕輕波動間門,幾道無形的魔力掠過兩人身周,落在鋼琴的琴鍵上。
放置在一邊的大提琴被扶起,琴弓輕抬。
音樂廳中很靜,靜到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而當樂聲響起時,那兩道呼吸聲融入樂聲,最終彙聚成心跳的悸動,一下,又一下。
一陣,又一陣。
……
友枝町最中心的那座鐘樓上,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渾厚地低鳴。
月從桃矢的懷中退開,雙翼舒展,身形一轉,懸空在桃矢的麵前。
桃矢抬起頭看向他,眼中帶著笑意。
月的眼中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彆開頭,但下一秒,他又轉回來,羽翼輕拍靠近桃矢,袖口衣擺的布料輕撫過桃矢的腿麵。
就像是給予桃矢做的不錯的獎勵似的,月微微仰著下巴,手指點在桃矢的喉結處,指尖微動,輕輕劃過桃矢脖頸處小麥色的肌膚,掠過黑色的正裝衣領,停留在那枚胸針之上。
似有所感地,桃矢的指尖微微一蜷。
月的魔力覆上那枚原本隻是尋常形狀的胸針,手指收回時,那枚胸針已經被改變成首尾相連的橢圓形,恰好是一個完美的,莫比烏斯環。
接著之前說到一半的話,月輕聲道:“同一個時空無法存在相同的東西,這三張牌就是如此。等到那個對的時間門節點來臨,你就會明白該如何處理他們。”
時間門有時間門獨有的規則,而身在旅途中的人隻有碰到礁石才能明白接下來的路如何轉向前行。
“時間門的旅途沒有起點與終點,你存在的本質,是承載著奇跡的船。”
“你隻需要清楚明白地記得——”
“你的錨點,在這裡。”
月俯下身體,雙手撐在桃矢的腿麵,低頭吻住了抬眸注視著他的桃矢,身後的雙翼舒展,驟然揮開一大片在聚光燈下閃閃發光的魔法星光。
“我在這裡。”
精靈這樣說著,語氣裡帶著從主人那裡學來的,大魔王式的霸道。
大魔王任由精靈笨拙地親吻他,在精靈覺得局促想要後退時,反客為主抬手扣住精靈的後腦,將精靈攬入了懷中。
淺淺的啄吻於是變成了深吻,直到精靈的雙翼承受不住一般蜷縮起來,將兩人包裹在其中。
良久,桃矢鬆開月,抱著他,額頭抵在月的鎖骨處,低啞的,帶著饜足笑意的聲音響起: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