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融輕輕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是我的同類,我們處境一樣,所以你也不用防備什麼。”
他輕輕摘下帽子,也正對著鏡子,此時此刻,從發色到相貌明明完全不同的二人,氣質和形體卻看起來有種說不清楚的神似。
辛融繼續說道:“你明知道,雖然我們的機體麵對安檢之類有一定距離的探測設備可以發出假信號糊弄過去。可是傷口不一樣,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一旦被人近距離仔細察看,必然會暴露自己跟他們不同的事實,為什麼還要冒這種險?剛才警告程式應該報警了吧?”
顧淳沒有解釋,隻是反問道:“你不也是嗎?明知道一旦暴露會有嚴重後果,還去參加那種危險的節目,甚至還在拍攝期間,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昏迷了。”
辛融的眼神變得更犀利明亮了:“難得來這裡一遭,我也不想什麼都不嘗試,就隻躲在角落裡,等自己的身體老化腐朽。但我還是勸你一句,和他人建立友善良好的關係沒什麼不好,可關係深入到為‘這裡’的人以身犯險,就沒必要了吧?”
顧淳:“這是我自己的事”,於是他便要推門出去。
辛融從身後拉住了他“你等等”,接著在他脖頸原來的“傷處”貼上一枚創可貼:“我還以為我的同類都足夠思維縝密呢。這種東西不常備一個在身邊,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外人’嗎……”
顧淳:“謝了”,還是毫無情緒地推門而出,似乎不想與辛融進一步對話。
辛融也沒有惱怒,待他出去一兩分鐘後,也朝自己的同伴們那桌走去。
因為筆錄,大家都耽擱到很晚,晚到就算辛融那邊一行6人的明星陣容走在路上,都不會引起注意的地步。
年輕女子名叫方薑,經過冷曉真、月朗和派出所女民警的齊心照料下,也終於有所清醒。
原來她在十八九歲左右的時候,也曾經是個小小紅火過的選秀藝人。
當初經“老流氓”的公司牽線,得到過一些廣告、影視方麵的商業曝光資源。
可她畢竟當時太年輕,社會經驗和人脈都太少,方薑反而陷入了“老流氓”pua的深淵,要求她必須對自己感恩戴德,後來甚至利用這種感恩心理,連哄帶騙開始了二人長達多年的“戀情”。
數年後方薑終於意識到,這段感情不過是利用兩人的身份、年齡以及對娛樂行業的信息差,消耗她青春、限製她自由的一個困局罷了。
方薑寧可被當時和“老流氓”關係緊密的經紀公司雪藏,也不願意繼續和他在一起。
分手後幾年下來,她已經變得和素人沒有什麼兩樣。
早年攢的不算多的積蓄已經消耗殆儘,於是方薑放下身段和執念,去應聘一些普通的工作。
雖然生活水準比起從前下降很多,但她內心仍覺得好過工作和感情都受製於人的那段時光。
方薑以為,自己至少可以保持現在這種簡單平淡但也內心安寧的日子,可今日下班歸家時,發現一個老熟人就蹲在自己家門口守著——跟隨“老流氓”多年的手下,花臂男。
他用生硬不容拒絕的口吻告訴方薑,“老流氓”約她來這間酒吧敘舊。
方薑很是為難,如果打開家門必定引狼入室,如果來這裡也不知能否脫身……
糾結的當下,花臂男和其他同夥,直接把她拉上車送來了這裡。
“老流氓”坐在燈光昏暗的角落等著她,油膩的花言巧語伴著幾杯異香濃鬱的雞尾酒下肚,方薑覺得有些昏昏沉沉,他起身扶著她,說去露台上透透氣。
可站在氣溫略寒的露台上後,方薑不但沒有變得清醒,反而在越來越暈乎中,感覺到“老流氓”摟著自己的手,箍得越來越緊……
再後來,就是舒韻他們目睹的樣子了。
方薑很感激也很崩潰,嗚咽著抱住舒韻,邊哭邊說:“我真的很感謝你們,但也很怕給你們帶來麻煩……這麼多年了,我還要為當初因為年少無知不小心跟錯的人,繼續付出代價嗎……就算不當明星,難道不能做一個沒錢沒名,但有自由、過安生日子的普通人嗎……”
舒韻的眼眶裡也盈滿了一汪隨時可能掉下來的淚水,但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方薑,隻能抱著她,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最終還是女民警和派出所所長走了過來,很鄭重地對方薑說:“我們剛才找到了你家樓道和酒吧裡的監控記錄,很清楚地拍到了嫌疑人及同夥在你家蹲守、往酒裡摻東西,以及他們不顧這些年輕人阻攔、強行要把意識不清醒的你帶走的畫麵。
已經正式立案,我們一定將他繩之以法,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即使你所說的往年的事情無法一一追溯,但眼下有確鑿證據的犯罪行為,我們一定不會放過的。”
最終還是女警陪同情緒尚未完全穩定的方薑回了家,舒韻一行人和辛融他們在派出所的門口,準備各回各家了。
宋智凱賊心不死,一臉嬌羞地問道:“不好意思,其實我們這邊好幾個朋友,都是《人氣生存遊戲》的忠實粉絲,不知道你們方不方便一起合個影呢?”
對方還沒回答,舒韻瞧了瞧大家頭上那塊派出所的牌子,已經忍不住替宋智凱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