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娜已經餓了兩天了,但是比起饑餓,更叫她難以忍受的是乾渴。
從前讓她覺得溫暖的太陽,現在成為了最惡毒的詛咒,它像是一團巨大的岩漿,永遠不知疲倦地烘烤著這片大地,就連她身上披著的白色袍子也燙得像是要把她烤熟。但是她不敢脫掉,如果她脫下這層帶著兜帽的外套,那麼她的皮膚會立刻暴露在太陽下,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會把她的皮膚曬傷,然後呈現出燒傷一樣紅通通的、又燙又痛的顏色。
汗水早就已經乾透,水分蒸發後留下的鹽粒貼在她黑黃的皮膚上,她的嗓子渴得像是要冒煙,蒼白的嘴唇乾裂起皮,最深的地方已經見了血,她的腳底也越來越熱燙。她知道,她堅持不了多久了。
莎娜的眼神充滿了痛苦,因為她想起了期盼她帶回希望的族人,想起了等待她帶回水和食物的阿姆和弟弟。
對不起,對不起……
我的靈魂也許要回歸夢想鄉了……
終於,疲憊的雙腿再也無法支撐她沉重的身體,噗通一下,莎娜摔倒在乾裂的大地上,身體往前一撲,身邊一叢曬乾的小草在她壓上去的瞬間裂成了碎塊。
莎娜眼前黑壓壓一片,頭腦眩暈得幾乎抬不起來。就在這時,她聽見了禿鷲盤旋的聲音。這些原本隻食用腐肉的不祥之鳥,在長久不停的乾旱之後,開始打起了人類的主意,一旦她失去反抗能力,它們就會用尖銳的喙啄穿她的喉嚨,貪婪地吸取她的血液充作甘泉。
莎娜晃了晃腦袋,艱難地抬起了頭。
下一刻,她的眼神呆住了,她的視線儘頭,那被太陽烤得連空氣都扭曲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她難以形容的東西。
那是房子嗎?為什麼它的牆壁那麼潔白光滑?
那是窗戶嗎?為什麼它乾淨得像是一塊透明的冰?
那是大門嗎?是什麼樣的匠人才能有這樣精致的工藝?難道是傳說中服侍神明的卡洛斯?
這一定不是存在於現實的東西,這是海市蜃樓,還是她即將死亡的幻覺?
莎娜不知道,因為過度的饑餓、乾渴和虛弱,她已經失去了分辨的能力,隻能拚命壓榨自己身體最後一點能量,朝著遠處那棟房子、朝著那可能的希望爬去……
***
遲意深的這套房子是小區臨街一棟的五樓,一樓的商鋪原本對著街道開放並且不與小區內接通,每次遲意深想去商鋪,都得從小區花園繞一圈出來,但是被係統綁定之後,這間商鋪就跟他的房子連接在了一起,成為了上下兩層,並且在餐廳和客廳之間出現了一條窄窄的隻容一人通過的樓梯。
中間那三層住戶的空間,仿佛被憑空截斷了,遲意深想不通這是怎麼做到的。但左右一想,相比起位麵之間的穿梭,將不同的空間嫁接到一起,對係統來說應該算是小兒科了。
他現在能力不夠,也不想那麼多,關鍵是拿到開門紅。
此前他雖然能夠提前得知導致這個世界文明滅絕的災難是饑荒,但是他並不清楚是什麼導致的饑荒,也不清楚這個世界的人類或者彆的智慧物種是否能夠接受藍星的食物,他手裡的存款並不多,必須精打細算,因此便決定提前過來做一番商業調查,如果這個世界土著居民需要的食物正好是藍星能夠量產的,那麼他就能直接從家鄉進貨,如果他們需要的食物藍星無法提供,而隻能從係統商城購買的話,那遲意深隻能暫時放棄這個位麵,繼續穿梭彆的零級位麵了。本來就不富裕,堅決不能讓係統商城賺差價。
好在現在發現導致這個世界饑荒的原因是乾旱,那就好解決了,藍星彆的或許沒有,但水資源絕對豐富。
現在他的房子和小商鋪連接在一起,外表看上去就是一棟普通的兩層小樓。二十平的小商鋪托著七十平的套房卻不會顯得頭重腳輕,遲意深下樓發現樓梯拐角,也就是小商鋪的儘頭處多了一扇門,門能打開,裡麵卻是空茫的一片,伸手摸過去不能穿透,就像碰到了一塊玻璃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