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多了一家店,這家店獨立於所有城市之外,不僅擁有所有城市都沒有的貨物,不僅能讓旅人安全地度過夜晚,還能買到光明城城主曾經展示過的……價值不菲的帕瑞斯來(光明城主給手電筒起的名字,意為光明禮讚),不過在這家店裡,帕瑞斯來有個奇怪的稱呼,叫手電筒。
這個消息在許多往來於黑暗中的旅人間口口相傳,並逐漸向著遠方蔓延……
黑暗當中,幾個身穿熒光衣、手上頭上一串發光螢石,手裡還提著馬燈的男人匆匆行走在黑暗當中。
在這個遍布著黑暗的大地上,他們不需要擔憂黑暗,卻反而要警惕那些在黑暗中時隱時現的光點。他們跑得氣喘籲籲,好容易停下來歇口氣,眼看著有一串光點在黑暗中逐漸變大,立刻暗罵一聲,然後轉了個方向跑了幾步,直到這黑暗中再也看不見任何光點,才放下心來。
黑暗是公平的,他們看不見彆人,說明彆人也看不見他們。濃重的黑暗足以遮蔽那些追蹤的視線。
終於能停下來歇口氣,其中一個人罵了一聲,“他大爺的,那狗頭城主是瞎了還是腦子灌水了,無緣無故衝我們下埋伏!”
“老大,我聽說是有個老娘們到城主麵前告狀,說我們害了她的孫子……”
“狗屁,那城主是什麼人?會為了一個老娘們報複我們?他一定是拿到了什麼好處,沒準就是能夠驅逐黑暗的秘法呢!”
老大罵了一聲,“還挺會想,真要是秘法,那老娘們早就發達了,還能瞎了眼住在貧民窟裡?”
這幾人就是被迫離開光明城的九頭狼老大犳安博以及他的幾個小弟,他們原本是九頭狼,在中了城主的埋伏之後,現在隻剩四頭狼了。
“可惡,五個兄弟都折在裡頭,早知道那狗頭城主會背棄諾言,我就該先動手弄死他!”
“老大說得對!”
犳安博的小弟們聞言嘴上附和,其實心裡不以為然,在他們看來,犳安博這個人跟城主也是一路貨色,當初說好了做老大的照顧提攜弟兄,他們搶到什麼好東西都第一個獻給他,結果呢?城主埋伏的時候,明明他離城主最近最難逃脫,卻把弟兄推出去做擋箭牌,跟著這人還能有什麼前途?說不準下一刻就被他推出去頂鍋了。
雖然這樣,但犳安博是他們之中能力最強的巫術師,他們不能明麵上反抗他,還是得等合適的機會。
正在這時,遠處有個光點漸漸放大,在仔細一看,有一個較大的光點和兩團分散的弱光,這說明來的是兩個帶著馬燈的旅人。
他們行動的速度不快,且不是成群結隊,說明不是城主派來追殺他們的人。
犳安博眼睛一眯,對身邊三個跟班使了個眼色,三個跟班會意,一起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逃出城時十分匆忙,他們身上並沒有帶多少東西,正好來了個補給站。
遠處的光點漸漸近了,是一對年輕男女,男的長相普通,女的卻十分美豔,幾人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熟悉的奸邪之色,畢竟他們也不是頭一回做這種事了,四個人極有默契地冒出了同樣的念頭,男的搶完扔進黑暗,女的就扒光衣服輪流享用一番,要是沒死就帶上慢慢玩,要是死了就一腳踢進黑暗裡,連根頭發都不會剩下。
至於他們的親友得知後會不會報複?笑話,每年死在黑暗中的旅人不知道多少個,反正人活著都是要死的,先死晚死不都一樣,還不如先把好東西都給他們!
燈光驅散了黑暗,卻也不足以照亮麵前這四張凶神惡煞的臉,看見他們,原本還笑著的美豔女人一下停住了腳步,畏縮地摟住了身邊男人的胳膊。
犳安博不屑地瞄了眼那男人比女人還矮的個子,哼笑道:“美人,跟著一個廢物有什麼意思?跟著我們,保你有用不儘的光芒。”
美豔女人不理會他,拉著男人想要走,沒等他們後退,下一刻,犳安博四人就包圍住了他們,其中一個跟班出手十分下流,一手伸向了美豔女人的胸部,他如願以償,然而表情卻忽然古怪起來,下一刻,慘叫聲響起,那個跟班一隻手飛了出去,鮮血四濺,竟然是硬生生被美豔女人一刀砍了下來。
而那個在他們眼裡矮小窩囊的男人,卻忽然一抬手,巫術的力量波動傳來,他們四人腳下一沉,他竟然是個巫術師!離譜,怎麼會有這麼矮小的男巫術師?
犳安博狠狠一推身邊的小弟,轉頭就拎著馬燈逃走,而在他身後,慘叫聲接連不絕……
哢嚓一聲,美豔女人擰斷了第二個人的胳膊,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莫雷,彆把人弄死了,還得拖到位麵商店領賞金呢!”
美豔女人翻了個白眼,發出的竟然是男人的聲音,“放心吧凱麗,死不了人。最多弄個半死不活。”
原來在彆人眼中的矮小男人是女人,美豔女人才是男人。他粗魯地抄起裙擺塞進腰帶裡,提起其中一個狠狠扇了幾巴掌,扇得這人頭暈目眩口鼻流血,才陰森森地問,“怎麼樣?老子的胸摸起來舒服嗎?”
那人慌忙搖頭,卻還是逃不了一頓毆打。
莫雷仗著自己個子高力氣大,挨個把這三個人抽得半死不活,確定他們再沒有力氣搞事,才用一根繩子把他們串成一團拖著走。
“真晦氣,跑了一個。”
凱麗:“畢竟是臭名昭著的九頭狼中的老大,咱們抓不到也正常。”
莫雷:“這三個人能換十五隻手電筒呢!到時候你就可以給我生女兒了!”莫雷說起這個,笑得喜滋滋的,“我長得這麼好看,我的女兒一定比光明女神還要美麗。她會繼承我的力氣,還有你的巫術,到時候……”
凱麗的語氣卻很冷淡,“等什麼時候你學會跳祈光舞,什麼時候再來談這件事。”
祈光舞是恩特魯大陸祈求光明女神揮灑光明的舞蹈,韻律優美、具有神性,學會容易,想要跳得美,很難。莫雷聽見這個要求,攥起了拳頭,“總有一天,我要你在舞台下哭著喊著求我幫你生女兒!”
凱麗嗬了一聲。
莫雷:……
兩人沒有再說話,因為位麵商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