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會受一頓苦,還未必可以換來一個公道,更甚者在往後還會被盯上,麵臨無儘的麻煩,何必?
所有人看著莫喧的目光都帶著隱蔽的恐懼與厭惡,亦或是鄙夷。可並沒有多少人敢與他對視,甚至他走過的地方,旁邊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摒住呼吸。
裴初仿若毫無所覺,他在教室裡唯二的空位中找到自己的座位,倒頭便睡。
他迫切的需要休息來緩解上個世界留下的疲憊。
以及剛進入這個位麵時大量的信息衝擊,讓他的大腦昏漲,倦意滲進了他的毛孔,全身都在叫囂著睡一覺。
裴初趴在桌上,慢慢的闔上眼皮,沒一會兒就進入了昏沉的夢鄉。
裴初並不知道,在他睡去後不久,原本陷入寂靜的教室,又重新爆發出一陣喧囂。
滿身狼狽的白臨出現在了教室門口,他手裡還拿著莫喧的外套。
白臨是在裴初離開好一會後才離開的小巷,他將自己濕透的衣服擰乾,又在烈日下曬了一會兒,使身上恢複幾分乾燥後,才回了教室。
即使如此,他身上的衣服還是皺巴巴的帶著濕氣,淩亂又窘迫。
眾人剛剛還奇怪為什麼好好學生的白臨會缺席自習,如今他頂著這副模樣與莫喧一前一後回來,眾人便明白了。
其實班上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莫喧在針對白臨,然而並沒有人敢出頭,縱使往常白臨在班上的人緣還算不錯,可他一旦招惹了莫喧,所有人都隻想遠離他。
誰也不想卷入那個漩渦。
隻是他為什麼還拿著莫喧的外套?
全校不屑穿校服的人很多,可隻有莫喧最為張揚,常年一身黑衣酷哥打扮,因而他的外套很好辨認。
而自從白臨撞破莫喧出櫃後,他的性向在學校早已經算不上秘密了。加上此刻白臨一副明顯被欺淩過的模樣出現,清秀精致的臉龐透著蒼白更顯柔弱,眼圈還在微微泛紅。
縱使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麼,也很難不讓正處於青春期躁動他們浮想聯翩。
眾人的目光在門口的白臨與趴在課桌上睡覺的莫喧之間徘徊,教室裡響起小聲而激烈的討論,原本還帶著幾分同情的言語逐漸變得露骨。
正在專心做題的江尋眉頭一皺,抬頭冷銳的掃了一圈教室,聲音冰冷沉肅的喊道:“安靜。”
目光所過之處,仿佛寒風吹過冰原,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連帶著盛夏的暑氣都消了幾分。
教室裡漸漸沒了聲息,又恢複到了先前的沉靜。
不同於對莫喧的懼怕,他們對班長江尋有更多的敬畏,就像盛開在凜冽峭壁中的高嶺之花那樣,眾人瞻仰遙望,卻永遠無法靠近。
對方聰明的大腦,不凡的資質,早已在他們之間劃出了一條天才與凡人的界線,可望不可即。
唯一跨過那條界線的,隻有白臨。
站在教室門口的白臨抿了抿唇,他並沒有在意眾人的打量,隻是被趴在課桌上睡覺莫喧嚇了一跳,訝異於莫喧會在離開小巷後回到班裡的同時,手裡的外套也瞬間燙手起來。
然而白臨還是走進了教室,回到了自己的課桌,在眾人的目光中沉默的將外套塞進了抽屜。
他的同桌正好是江尋。
見他落座後江尋皺了皺眉頭,從遠超高中生水平的題海中抬頭看了他一眼,看見他沒有血色的臉,和猶帶濕氣的衣服,淡淡道:“之後的課我可以給你請假,如果不舒服可以去保健室看看。”
縱使聲音冷清,可白臨還是從中聽出了江尋的關心,自習課將要結束,接下來是班主任的課程,他即將公布上次月考的成績,他並不想缺席。
所以猶豫過後,白臨還是搖了搖頭。
江尋低頭歎了一口氣,斂眸說了一句,“隨你。”
沒一會兒下課鈴聲便響了起來,江尋起身離開了位置。
白臨抬頭看著他的身影,以為他是生了氣,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卻又不知說些什麼。
他下意識的拽緊手裡的東西,卻發現他手裡仍是拽著莫喧的外套。他一呆,怔怔的鬆了手。
但沒過多久江尋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他手裡拿著一身備用的校服。
他將校服遞到白臨眼前,語氣依舊冷淡的說道:“換身衣服,小心感冒。”
模模糊糊中,被課鈴吵醒的裴初睜眼看見這一幕。
陽光透進窗戶灑進教室裡,挺拔冷峻的少年拿著一身嶄新的校服,伸手遞給了麵前柔弱可憐的少年。
少年紅著臉,小聲的道了一聲謝,冷峻的班長麵無表情,然而他的眼睛裡卻透著淺淡的柔和,靜靜的注視著眼前靦腆羞澀的少年。
臨近傍晚的陽光透著紅,纖塵浮現在光裡,靜謐了流年。
困頓的裴初重新閉上了眼,再次陷入沉睡前,他心想,這次的任務應該會很順利,主角攻和主角受看起來已經互生好感了。
很好,他總算可以偷些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