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結束後,裴初第一個走出教室。
孑然一身,連書包都沒有。
才剛走出校門口,他便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有人飛奔向他跑來。
“喧哥!”
一聲朝氣蓬勃的呼喊,裴初轉頭便看見了施啟幾人興奮的向他衝了過來。
興衝衝的問他:“喧哥,咱們今天是去開黑還是吃宵夜?”
“開黑開黑,今晚爺還要大殺四方呢。”
“得了吧,就你那水平,落地就成盒。”
馮穆氣急敗壞,抬手就用自己的麒麟臂夾住許言談的脖子,一下一下拍打他的腦袋,“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給爺叫爸爸!”
許言談一張娃娃臉被勒得有點紅,他一邊扒拉著馮穆手腕,一邊梗著脖子不服軟,“我跟喧哥是同輩,你說該誰管誰叫爸爸呢。”
馮穆啞然,鬆開了手。
施啟在旁翻了個白眼,轉頭看裴初,問:“喧哥,你說去哪?”
這是莫喧一夥人的習慣,放學從不會準時回家,曠課逃學是日常,長期混跡各種網吧街巷。
“哪也不去。”裴初聽見他的話,散漫的開口:“你喧哥現在隻想回家睡覺。”
裴初腦袋仍有些昏沉,好像有點發低燒,哪怕在學校睡了挺久,也半點沒緩和他的疲憊反而越睡越累。
施啟幾人好像也看出了他的狀態不好,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說些關心的話,最後隻能乾巴巴的開口:“那喧哥回去好好休息。”
“對對。”
“多喝點熱水。”
裴初低低的笑了,眉眼彎起,與他們揮了揮手,“好,知道了。”
橘黃朦朧的燈光下,他笑容清淺,眸色沉靜柔和,對麵的幾個少年一呆,突如其來的害羞與彆扭讓他們迅速的轉過頭,慌亂又嬉鬨的與他招手告彆。
一盞又一盞的路燈矗立在校園兩旁的路上,暖黃的光暈在深藍的夜色下顯得溫柔又靜謐。
微風下,玉蘭花瓣輕輕搖曳,散發著陣陣馨香。
裴初低頭點上一根香煙,眼角餘光瞥見校門口,主角受白臨正踟躇著站在那裡,似乎因為畏懼自己而不敢出門走過他的身邊。
裴初收起打火機假裝沒有發現,抬腳離開了校門。
校門內的白臨鬆了一口氣,看著莫喧離開的背影。
晚上十點的夜風已經有點冷了,然而少年沒了外套,隻著了一件寬大的黑色T恤,風吹起他的衣角勾出他勁瘦的身形,意外的顯出幾分單薄來。
白臨突然緊了緊手中的外套,有一瞬間他冒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他想追上去,將手中的外套還給少年。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讓他嚇了一跳,他沒有忘記外套已經被他弄臟,也沒有忘記他與莫喧之間又有多大的隔閡。
他沉默了一會兒,莫喧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他提了提自己的書包,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裴初走出校門口一段路程後,始終沒有發現來接他的司機。這才想起,往常莫喧從來不會按點回家,司機也就不怎麼會直接來學校接他。
通常是莫喧在外麵玩累了,打電話報出在外遊蕩的地點,叫人來接。
想到了這一點的裴初,拿出了手機打算叫司機來接人。結果卻發現手機沒電關了機。
裴初:“……”
裴初無奈了,莫喧家位於彆墅區,離學校不近,走回去是不可能走回去的。
他懶懶散散的想著今晚要不要去找個酒店將就一下時,後知後覺的發現在這個時代住酒店是要身份證的。
尤其是對他這樣的未成年,更是查得嚴。
裴初:“……”
涼風吹過,吹得他手中的香煙明明滅滅。
裴初一邊壓著馬路走,一邊頭疼的思考著自己能不能去哪裡借個電話。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台黑色的賓利停在了他的身邊。
車窗搖下,裡麵的司機問他:“莫少爺,您的司機沒來接您麼?要不要我順路送您一段?”
裴初轉頭望去,從搖下的車窗裡看見了另一個人,正是與他同住一個彆墅區的鄰居江尋。
裴初頓了頓,笑著點頭,“好。”
他扔下沒有燃儘的香煙用腳蹍滅,打開車門上了車。
江尋似乎沒想到裴初會直接同意,裴初上車時他凜冽的眸子裡還有幾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