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節前夕, 遠在王都的格雷特教堂正在準備著一場主教的繼任典禮。
而新任主教正是希伯萊家的三子菲斯。
希伯萊本就是當今魔法界實力最強大的貴族,如今菲斯又繼任了教廷的大主教,可以說風頭無兩, 連王都裡的王權都要對他們禮敬三分。
而在這一個即將繼任主教的風雪夜裡,奧裡和菲斯連帶著即將卸任的老主教都聚集在格雷特教堂的一個秘密地下室裡。
這個地下室潛藏了教廷幾個世紀的秘密, 一直以來隻有寥寥幾人才會知曉。
幽藍色的火焰將這處空間照出幾分不符合教廷神聖莊嚴的詭異氣氛,而地下室的中央正刻畫著一個繁複又巨大的魔法陣。
老主教看了奧裡和菲斯一眼,問道,“那麼你們可是準備好了?”
菲斯握著胸口的十字架,點了點頭。
*
大罪之門裡, 原本悠閒的躺在壁爐前的沙發上烤火的裴初突然覺得手腕一痛,微微皺眉。他睜開了眼,環視了一下四周,眼裡出現短暫的陌生和冷漠。
被他眨了眨後,又化成了與往常彆無一二的柔和春水, 他起身走到了地下室的書案上, 那裡攤開著描繪了整個大罪之門魔法陣陣型的圖紙。
他看著看著, 突然勾起嘴角呢喃了一聲, “那麼開始吧。”
月明星稀, 白雪映月。月色和雪色, 將這個黑暗的罪惡之城都增添了幾分朦朧的寧靜秀美。
長廊裡謝裡斯漸漸走近,直到看見駐足在長廊下看雪的精靈,月光罩著那人的背影,如雪的白發也在風中微微飄蕩, 謝裡斯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走上了前。
“你找我?”
惡龍與精靈並肩而立,挑眉看了看在這裡等他的精靈。這很少見, 大概他也沒想到精靈會派人來與他傳訊,又一個人等在這裡與他相會。
往日裡,不總是跟著那獸人與煉藥師的嘛?
謝裡斯這麼想著,眼神很冷,嘴角卻挑起一抹笑。
月色下精靈回頭,偏轉著眼眸看向了走到身邊的謝裡斯,細碎的白發在他額前飛舞,讓他那雙綠眸裡的情緒被遮得若隱若現。
他輕輕‘嗯’了一聲,然後道,“你竟然真的來了。”
謝裡斯的眉頭突然一皺,他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又說不上來。
然後白發的精靈突然轉身,跨出一步湊近了他。他們本就是並肩站著,他轉身一跨後,兩人的距離便湊得極近。
那雙綠眸自下而上的抬頭望他,目光一寸寸的,掃視著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這人長得本就精致,這麼近距離看人的時候,讓人也不得不直視他的容顏。
謝裡斯低頭,望進那雙綠色的眼眸,好像很早以前的那次初見,謝裡斯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漏跳了一拍。
“這麼久不見,你倒變了不少。”
眼前的精靈突然發出一聲輕笑,他的話讓謝裡斯蹙起的眉眼裡閃過一絲疑惑,然後一刻,利刃刺入了他的胸口。
謝裡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炙熱的龍血從胸口的傷口不斷汨出,不一會兒就染紅了精靈的手和謝裡斯胸口的衣襟。
精靈依舊是抬頭看他,手裡的短匕卻是更狠的沒入了幾分。
“你......”
謝裡斯咬著開始從喉嚨冒血的後牙,伸出手就從後麵去攻擊精靈的後腦,抬手的動作好像擁抱,卻也帶著十足的狠厲與恨意。
隻是他還沒觸到精靈的時候,那把短匕又在他血肉裡轉了一個圈,或許刀刃上還抹了什麼東西,讓他凝聚在掌間的魔力頃刻間潰散開來,最後又無力的垂下。
謝裡斯胸口插著刀刃踉蹌的退後,最後跨出長廊的階梯摔倒在了雪地之上。
鮮紅的血染紅了身下的一片白雪,謝裡斯逐漸模糊的視野裡看見穿著長靴的精靈一步步走近他,最後蹲下身,用手擦掉他唇角溢出的鮮血。
“你怎麼還是這麼蠢。”他說,“這麼久了,竟然還在信任著阿佩爾。”
“一擊即中,竟是沒有半點設防。”
謝裡斯突然扯了扯嘴角,他抬手抓住那隻放在自己臉上的手,用儘全身最後的力氣狠狠一拉,精靈猝不及防向前跌倒。
謝裡斯起身,不顧胸口的利刃因為精靈跌到他懷裡的動作更深了幾分,他圈住精靈,狠狠的在他肩頸上咬了一口。
這一口很深,不到片刻鮮血就染透了精靈的肩頭,謝裡斯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在徹底陷入昏迷之前,惡龍在他耳邊低語道,“阿佩爾,你記住...這是你第二次背叛我了。”
被他圈住的精靈抬頭看了看垂在天空中的那一輪圓月,最後伸出手撫了撫謝裡斯的頭,輕聲回道,“我知道,睡吧。”
謝裡斯已經陷入昏迷,帶著一身透徹心扉的寒冷。
遠在教廷裡的菲斯雙目緊閉,露出了一個瘋狂又得意的笑容。
而此刻謝裡斯所屬的監區裡,伊萊不小心打破了一個杯子,他蹲下身去撿的時候,碎片劃傷了他的手指。
鮮血滴落,安德魯控製不住的露出了獠牙。
吸血鬼偏頭看了一眼茶發少年,調侃道,“你這是在誘惑我?”
伊萊捲了捲手指,蹙起了眉心,“我突然有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