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做完了。”他對藍眼睛的漂亮男孩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西奧多,你得在這個地方簽個字。”
男孩依舊垂著眼睛,默默走上前來,接過了伊萊賈遞來的筆。伊萊賈差點就能碰到對方的指尖,卻不知道怎麼被男孩避開。
也許是對方過於小心翼翼了吧。伊萊賈這樣對自己說。
他很快就顧不上這個微小
的細節,因為另一件事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當男孩彎腰在文件上簽字的時候,衣領稍微滑下去一段,鎖骨上新鮮的傷口像是飛鳥的翅膀,在伊萊賈眼前一閃而過。
男孩很快直起身體,伊萊賈竭力收起臉上微妙的表情。
他能想象出傷口的來曆,就像是獵人能從野獸腳踝上的白色傷疤裡,辨認出對方是否曾經落入過捕獸夾。
緊緊盯著對方的背影,雙眼一眨不眨地目送那個過於沉默的男孩離開,伊萊賈忍不住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他很確定,被烹飪烤熟過的美味水果,會比枝頭生澀的時候更加香甜。
***
伊萊賈不知道的是,剛走出辦事處的大門,傑森律師就摘下了金絲眼鏡,抓亂了用發膠固定的頭發,對著西奧多的領口欲言又止。
侏隼鳥淡定地把衣領拉開一點,用酒精濕巾在皮膚上輕輕一擦,拭去了那道青紅交加、仿佛皮肉綻開似的血痕。
傷口來自於提姆·德雷克的友情贈送。
西奧多也是才知道,羅賓鳥居然很擅長化妝技術。
就在昨天,提姆敲響西奧多的房門,單手拄著書桌,很輕鬆地和侏隼鳥說話。
通過一次“不經意”拉扯袖口的動作,西奧多看見羅賓手腕上一道還未愈合的傷口,顏色看起來無比新鮮。
侏隼鳥的目光當即淩厲起來,哥譚全部超反的名字瞬間在他大腦裡過濾了一遍。
“昨晚阿卡姆有人越獄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羅賓掛著神秘的微笑,將手腕遞到西奧多眼前,示意他自己看。
西奧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動作又柔又輕地在羅賓手腕上拂過。他沒觸碰到鮮血的黏膩和血痂的粗糙質感,反而在指肚上沾了一層薄薄的粉底。
侏隼鳥猛地反應過來:“等等,這是畫的?”
提姆好整以暇地微笑點頭:“怎麼樣,要不要也來一個?”
想到明天的釣魚行動,西奧多真實地動心了。
他積極地挽起襯衫袖子,把手腕遞到羅賓眼前:“也給我畫一個。”
羅賓慢條斯理地把一整套化妝工具在桌上擺好,用最大的那隻粉撲蘸了蘸淺色的粉底。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他的動作一下子頓住。
“我有個好想法,畫在鎖骨上怎麼樣?隻有在彎腰時才能被看見,效果應該會更好一點?”
西奧多承認,羅賓的思考方式是對的。
但是……
有點微妙地看了提姆一眼,侏隼鳥在心中暗暗想道:他怎麼這麼懂?!
更令西奧多意料不到的是,更懂的還在後麵。
見西奧多答應了這個提議,羅賓鳥臉上就浮現出一絲含笑的神氣,像是看見貓咪掉進鋪了一層厚厚棉花的玻璃魚缸裡。
提姆俯身貼近西奧多,清新的檸檬氣味像是忽然蓬鬆起來的棉花糖一樣充斥在鼻尖。在侏隼鳥張大眼睛的注視裡,羅賓保持著正直又自若的神情,修長的手指靠近西奧多的喉結,不緊不慢地從上到下替西奧多解開了兩顆貝殼紐扣。
“這樣比較方便畫。”
羅賓的語氣和動作都太過自然,以至於西奧多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剛被他調戲了一遍。
直到化妝刷輕柔地掃過鎖骨,微微酥癢的感覺激起肌膚的戰栗,西奧多才下意識地往後一縮,卻被椅子靠背攔住所有退路。
“……提姆,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羅賓連每根眼睫毛上都寫滿了正直:“啊?你說什麼?”
西奧多不太相信地上下打量對方:“你是不是晚飯時看見我穿襯衫,就已經計劃好了?”
“哦,你是想問我,如果你穿T恤的話,妝該怎麼畫嗎?”
提姆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態,將西奧多的提問輕微地曲解向另一個方向。
與此同時,羅賓鳥的嘴角忍不住翹起,怎麼看都像是在竭力忍笑。
韋恩少總挑起眉毛,輕輕地在自己的嘴唇上點了點:“那就隻能請你咬住衣服下擺了——我畫得有點慢,要辛苦你堅持得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