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歌本來以為蕭澤遠說不定好幾天都不會再出現了,按照他的成長背景,昨天應該是第一次有人落他麵子。
其實昨日她不是不能溫言解釋,但病痛纏身,虞容歌精力不濟,懶得做表麵。
雖說蕭澤遠是原著大佬,但她確實沒有什麼特彆想抱他大腿的意思,她確實不想花完錢之前死,但對死亡一點都不在乎。
一個死都不怕的人,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呢?她懶得搞那一套。
虞容歌知道蕭澤遠也不是在意人情禮儀的人,不然他也不會直愣愣地在病人麵前說她的死期。
她本來想著,蕭澤遠性情至純,他若是真惱火了,過兩日她心情好了幾句話也就哄回來了。
沒想到蕭澤遠隔日一大早又提著藥來見她。
虞容歌對昨天的那碗石油心理陰影還未散去,看到蕭澤遠來了,她立刻警惕地縮了縮。
蕭澤遠雖是被捧著長大的天驕,但一點陋習都沒有,反而有研究人員的勤奮好學。
他生的那一點氣早就在半個夜晚的熬製中消散了,倒是看到床榻上的姑娘一臉警覺的樣子,主動說,“昨晚重做的,你再試試。”
蕭澤遠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帶著溫吞的感覺,讓人察覺不出他斷句的異樣。
不用虞容歌說話,李宜已經走過去,請蕭澤遠去院裡再將仙藥取出來,仔細查看過後,她才推門進來。
“容歌,蕭仙長確實重新熬了藥,和之前你喝的那種藥應該差不多苦。”李宜笑道,“能喝。”
虞容歌點點頭,李宜將藥端過來。
其實她以前喝的藥也很苦,但還在忍受範圍之內。
她仔細看了看蕭澤遠新帶來的藥,聞起來看上去都和正常的草藥差不多。
蕭澤遠熬夜改良藥劑,虞容歌大為感動,直接一口悶了。
看著她沒有抗拒,蕭澤遠這才暗中鬆了口氣,好奇地看著她豪邁的喝法。
過去他在藥穀的時候,隻需要在穀裡做自己的事情,會有藥修定期來反饋結果,所以這還是蕭澤遠第一次親眼看到彆人喝自己的藥。
喝完之後,虞容歌苦得表情扭曲在一起,李宜趕緊給她塞了一個蜜餞,虞容歌舌頭發麻,嚼到第三口才嘗到藥以外的味道。
蕭澤遠疑惑道,“蜜餞無藥效,也不治病,為何食它?”
“隻要是藥,基本都是苦的。”李宜笑著回答,“蜜餞不治病,但能用甜味快些將苦味壓下去。”
蕭澤遠若有所思。
虞容歌緩了一會兒,口中的苦澀漸漸消散,隻覺得這碗藥入嗓之後,五臟六腑都慢慢溫暖起來,沒有刺激到她敏感脆弱的內臟,反而有緩和之意。
一副藥下去,她竟然立竿見影感覺舒服許多。
不愧是藥聖!
虞容歌抬起眸子,看到蕭澤遠還站在屋裡,身形筆挺,十分養眼,她心情好了許多。
她笑道,“你怎麼還傻站著啊,累不累,不會昨天晚上研究了一整夜吧?”
蕭澤遠似乎還記得昨天她資本家一樣冷酷無情的‘回去重做’四個字,但他沒能記仇太久,因為虞容歌的讚美再次鋪麵而來。
老實醫修哪裡聽過那麼多好話,虞容歌一會誇這副藥好,一會誇蕭澤遠厲害,還要誇神藥峰醫館眼光好,最後還要誇整個醫修行業的偉大。
彆說蕭澤遠聽得暈頭轉向,李宜都快聽木了。
她之前以為這樣貌美嬌弱的姑娘一定是仙門世家嬌養的小姐,可是這番熱情洋溢又真誠的拍馬……咳,讚美,一句句都誇在人心尖上,這麼老練嫻熟出神入化的口齒,簡直和那些人精之中的老油條們不相上下。
看把人家老實孩子誇的,眼睛閃爍著光芒,就恨不得當場將虞容歌認為知己了!
最重要的是,虞容歌不僅是嘴上功夫厲害,有事她是真給錢啊!
虞容歌看向蕭澤遠,她認真地說,“蕭兄,你這樣的奇才是整個修真界的珍寶,怎能因錢財這般身外之物而讓寶石蒙塵呢?你若是被這些俗物束縛住,才是最大的損失!”
此時,她已經和蕭澤遠促膝長談了許久,蕭澤遠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昨天還生氣過。
果然如她所想,如今還稚嫩的蕭大佬真的太好拐帶了。
在外人眼裡他高貴有禮,進退有度,少言寡語,淡然高冷,是那種教養很好但如天邊雲彩一樣夠不到的人物。
但實際上蕭澤遠不愛說話,一是因為磕巴,二是因為他隻喜歡研究藥理,實在懶得理無關人員。而有禮貌隻能說是神藥峰掌門對他唯一的教養要求。
這位在原著裡從頭到尾都保留著赤子之心,從未入世過,更何況是現在了。
如今的蕭澤遠真的單純得很,幾句話被虞容歌套得底朝天,連自己磕巴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還發自心裡覺得她是個好人,是唯一懂他的至交好友!
原著裡從未有過深交摯友的蕭澤遠,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改變了未來道路,從此再也沒有正回來。
虞容歌所說的有關錢財的話也正是蕭澤遠的想法,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為他不忿。
他微微搖頭。
“我、我知師父不易,也知他對我好。”蕭澤遠有些低落,“我努力過,可我真、真的不會。”
在和虞容歌的聊天中,他說了很多話,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顧及過自己的口疾,這段時間的鬱悶不知不覺都抒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