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她沒出息吧,她對得道長生什麼的感覺一般般,可是當她發現修真界的對凡人的史詩級災害削弱的時候,老中家的血液狠狠地跳動。
誰不讓她在修真界種田養雞養牛,誰就是她的殺父仇人!
也不知道這樣肥沃的修真界,過去修仙者和凡族是怎麼過得這麼亂七八糟水深火熱的。
明明古籍上寫得清清楚楚,仙門庇護凡族,凡族供養仙門,大家都能過得很好啊。
不管了,記仇記仇,通通記在世家的賬上。
總而言之,虞容歌不知道凡族自己怎麼想的,反正看著欣欣向榮的春南村,她被狠狠爽到了。
肥沃的農田,皮毛鋥明瓦亮小牛犢、圓圓潤潤的小豬,漂亮得跟鳥一樣的雞鴨鵝……
就兩個字,舒坦!
李承白一點都不讓她自謙,他說,“我不管,反正我沒見過比宗主更偉大更厲害的人。”
“我算什麼厲害,你小子這是沒見過真修士。”虞容歌笑道,“等以後你有師父了,就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厲害。”
少年望向她的眼睛亮晶晶,好像她說什麼,他都會深信不疑。
他問,“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師父啊,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好想見見他。”
“你現在和其他弟子一起打基礎,還沒到需要師父的時候。”虞容歌一臉正直,“再過一段時間吧,也當做是磨你的性子了。”
李承白果然信以為真,每天隨著其他弟子強身健體,練習木劍,偶爾去探望一下陳盛等五個弟子——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犯什麼錯了,每天被副宗主加訓加得麵露菜色。
其他弟子的身體素質,自然不是他這個小孩能夠跟得上的,隻能先將訓練砍半再砍半,弟子們輪流陪他。
這一日,李承白跟著他們一起徒步上主峰。
其他弟子後背負重,腳步輕盈,一抬頭便將少年甩出去老遠。李承白跟著跑了一會兒,很快累得頭暈眼花,一抬頭,他還沒爬到一半!
好、好高的山啊。
“好了,你快坐一會。”
陪著他的弟子趕緊把這少年扶到一旁坐下。
“不要著急,修煉的功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弟子勸解道,“等你有了師父,就有人係統地管你了。”
“那我這個素未謀麵的師父,到底什麼時候回宗門啊?”李承白問。
他這話一出口,就看到弟子的神情有些不對。
“呃……這個嘛……”弟子目光閃爍,訕訕地說,“可能要問宗主,宗主才知道你師父什麼時候回來。”
李承白覺得他表情怪怪的。
他第一次爬主峰,終究沒有到頂,爬了一半,李承白就清空血槽,被人背回來的。
下山的時候,背他的是另一個弟子,李承白趁機又問了這個問題。
這個弟子也磕磕巴巴地說不明白,他的性格更老實一點,不會說場麵話,隻能說,“我、我不清楚。”
李承白更覺得這件事奇怪了!
師門不是應該很敬重師長嗎,就算他們的師父和他不是一個,也不應該如此語焉不詳吧。
回到主峰之後,背他的弟子直接將他背進男弟子的院落,李承白洗了澡,隻覺得渾身酸疼,又被弟子暫時先挪到屋裡躺著。
就在這時,陳盛回來了。
看到少年半死不活的樣子,陳盛笑眯眯地說,“聽說你今天去爬主峰了?有骨氣。”
李承白眼珠子一轉,他哼了一聲,背過身,又疼得齜牙咧嘴。
“這是怎麼了?”陳盛在床邊坐下,他稀奇道,“誰惹著你了?”
“我全部都知道了!”少年哼哼著不理他,“宗主都告訴我了。”
“宗主告訴你什麼了?”陳盛更加迷茫。
“我師父的事情。”李承白又轉了回來,他看著陳盛,幽怨地說,“陳師兄,連你都瞞著我。”
陳盛恍然大悟,他連連告罪道,“宗主不說,我也不好說,而且宗主一看到我們那邊找到了你,她就派人出去給你尋師父了,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嗎。”
他又勸李承白,“你不用著急,宗主看上的東西從來都跑不了,她既然答應你了,一定能給你找一個很好的師父。”
李承白:……
他聽到了什麼?
原來所謂的師父是宗主給他畫的大餅,現在宗門裡其實沒有師父??
“怎麼會這樣?”李承白失聲道,“你們不是仙門嗎?”
陳盛有些尷尬,他猜到少年一定將門派想象得很高端很氣派,但是……
“我們天極宗是有萬年曆史的老宗門,曾經也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大門派,巔峰時宗門裡有足足五萬人!”陳盛清了清嗓子,聲音越來越小,“……這不是落魄了一段時間嘛,還好遇到了我們宗主!”
陳盛用力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把人家拍得值抽冷氣。
他正色道,“什麼都不要想,小白,放空腦子,隻需要全身心信任宗主,這就是夠了!”
李承白:……
這真的是救了他村子的大恩人嗎,總感覺有什麼濾鏡碎了。
第二日清晨,吃早飯的時候,虞容歌就看到少年走了過來,小眼神幽怨地望著她。
他的身後,陳盛狂打眼色,又‘嘿、哈’地劈了一招,以此指代師父,虞容歌了然。
“這是怎麼了?”她看向李承白,眉毛微挑,“我不是你偉大厲害的宗主了?”
“宗主,你騙我!”少年控訴道,“我的師父根本不存在,是不是?”
“你這孩子,亂說什麼,我可從來都不騙人。”虞容歌說,“我哪句話騙你了?”
李承白欲言又止,等等,‘你師父還未回來’,硬要理解的話,他師父確實沒回來,因為就不在宗門啊!
還有什麼‘你還在打基礎,沒到需要師父的時候’,確實,確實不需要師父,師父也的確不存在。
少年瞳孔震顫,不敢置信地看向虞容歌。
“所以,其實師門根本不存在?”他聲音顫抖。
“你這是什麼話?”虞容歌疑惑道,“我這個宗主在,你這個徒弟在,你師父很快就要來了,這不板上釘釘的師門嗎?”
……感情這個師門還沒建好啊!
虞容歌好像看出了李承白的想法,她歎氣道,“你看,這就是你年紀太小,不懂得其中道理了。”
“有一個顯耀的師門可以拜,這固然重要。可是你知道什麼是更難得的事情嗎?”虞容歌鏗鏘有力地說,“那就是用你自己的雙手,一同建立起師門!這是多麼有意義的事情,未來不論天極宗有多少弟子,你都是最與眾不同的那個,因為隻有你,見證了師門如何誕生。”
她看向李承白,溫情地說,“不要總是想宗門給你什麼,而是要想想,你能夠為宗門奉獻什麼。多好的學習機會,小白,你要努力奮進啊!”
聽著她一番激勵,李承白頓時心裡燃起了火焰。
為宗門而奮鬥,聽起來好有意義!
就是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李承白看向她,遲疑地說,“宗主,你真的沒有騙我嗎?我怎麼感覺哪裡不對勁。”
“你這是什麼話!”虞容歌一拍桌子,目光堅定,“我虞容歌是那種人嗎!”
哎,她可真是修真界少有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