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著紅色電光的黑色風衣散發出極端恐怖的氣息, 雲雀恭彌唇畔勾起堪稱愉悅的弧度:“你好像對上次的結果很不服氣啊。”
在「羅生門·天門纏鎧」的形態出現之前,他驟然手持燃燒火焰的浮萍拐衝了過去——
一言不發被中斷讀條的芥川龍之介神色變得難看了點,立即放棄原本的打算, 抬手在麵前揮出空間斷絕。
浮萍拐重重擊打半空中透明的紅牆上。
“哢。”
本應能絕對擋下所有物理攻擊的空間盾牆出現了玻璃破碎般的聲響。
芥川瞳孔一縮。
他明明記得在天空七種屬性之中, 雲屬性火焰的硬度並不是最強的,這家夥究竟是怎麼做到用這種程度的火焰打破他防禦的?
如此想著,他的眼前卻突然一黑。
——又是那個女人!
“你在看哪裡?”
在芥川龍之介視線恢複過來, 想要再次用出空間斷絕之前, 雲雀恭彌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麵前,距離近到額前碎發飄動的模樣已能清晰映在他的眼瞳中, 他下意識想退,下頜處卻已傳來劇烈的疼痛。
骨頭斷裂聲、撞碎牆麵的聲音接連傳來。
在彭格列分部大門圍牆冒出的滾滾濃煙裡, 仍然佇立著的男人西裝下擺被濃煙吹起,他卻隻微笑著道:
“起來。”
“我沒用那麼大的力氣。”
“……”那恐怕是起不來的。
在遠處捧著雲豆的女生目光遊移片刻, 剛才她趁機給芥川龍之介放大的疼痛直接拉滿,挨了雲雀恭彌那一拐的他感覺到的疼痛應該相當於被人直接從中間將腦袋生撕開的程度。
果然。
濃煙散去之後,並沒有任何殺氣從廢墟坍塌處冒出, 被磚塊埋在底下的人隻露出一截略顯蒼白的手背在外麵, 一動不動。
雲雀恭彌這才有些訝異地挑了下眉頭,完全沒想到這隻獵物的身體和他剛剛使出的防禦一樣不堪一擊。
浮萍拐上附著的火焰逐漸冷卻、熄滅下來。
他意興闌珊地打了個哈欠,轉而看向在旁邊的早川紗月,“那麼,輪到你了。”
早川紗月:“?”
這種恐嚇的話是能對小貓咪說的嗎?
……
紅發女生腦袋上頂著雲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帶著掛彩的傷痕老老實實地往他那邊走。
因為她還不想過早讓雲雀恭彌意識到“早川紗月=Mask=安娜”這個致命等式。
之前在附近看熱鬨的成員、包括戒備的守衛,都在雲雀恭彌出現的時候如鳥獸狀散了,大家都很清楚, 在這位彭格列雲守解決掉危險的敵人之後,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會是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的礙眼群聚草食動物——
於是明明是早八的上班時間點。
彭格列分部的園區卻給人一種靜謐到詭異的氛圍。
早川紗月迎著光走到雲雀恭彌的附近,還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認下並盛學生的身份,像從前一樣叫他“雲雀學長”,卻聽對方率先發難:
“你好像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
紅發女生小聲叭叭,“我留了字條的,您有看見嗎?”
男人垂下眼簾看著近前的人,認出她是之前自己回並盛時見過的女生,那時他正好在接待室裡翻學生資料,也曾經翻出過這個人的檔案。
並不是多麼起眼的人。
或許曾經巡視校園的時候碰過。
他如此想著,視線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她,隨口應道,“我記得我丟的是一隻白貓?”
早川紗月整個人都被他的目光看得僵硬。
她謹慎地隻挑實話說,“那個異能力者將人變化成的動物是隨機的……”
“是嗎?”
雲雀恭彌可有可無地接完話,忽地又道,“你在異能特務科工作?”
……原來從那裡開始就被聽到了嗎?
麵對他的詢問,緊張到隻能盯著自己身上西裝外套布料裂開處發呆的人腦子裡瘋狂轉彎,麵上卻顯得有點呆,慢慢點了點頭。
——跟當貓的時候一點也不一樣。
男人如此想著,因全然掌握聊天的主動權,便隨心所欲地發問,“那麼,重謝準備好了嗎?”
“啊?”
對他話題跳躍程度始料不及的人茫然抬頭。
與那雙形狀淩厲的鳳眸對上,恍然產生一種自己會被看透的錯覺,早川紗月又匆匆挪開視線,去看附近綠化帶的景觀茉莉,勉強想起來自己當時留字條時隨手畫的餅。
她憋了憋,麵色漲紅,不知該提議什麼,從最普通的請吃飯到送貴重禮物,一路想了很多,卻被對方看透想法,很直接地打斷:
“我記得國內的異能力者都需要去異能特務科登記。”
“替我找個人,就當作謝禮。”
早川紗月:“……”
她八成大概也許猜到了他要找的異能力者是誰。
可也隻能一板一眼地答,“不是所有的異能力者都會登記的,有些在地下世界行動的、身份不明的家夥就是漏網之魚。”
“我知道。”
雲雀恭彌點了點頭,“但我要你儘力去找。”
——這家夥對人和對貓果然是兩種態度啊!
早川紗月忍住抽嘴角的衝動,在他理所當然、挾恩圖報的命令語氣裡,繼續像鵪鶉一樣地點頭。
此刻的她,猶如從前並盛學校裡見到他的大部分女生一樣,內斂、膽小、不知所措,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彆盯上我”的可憐氣息。
照理說。
雲雀恭彌說完自己要找的異能力者之後,也應該像從前一樣,在她們沒有違反風紀的情況下,將視線從這些百無聊賴的人身上挪開。
可不知為什麼。
明明已經達成了目的,他卻直覺不能這麼輕易放人離開。
於是他若無其事地繼續問:“你的字,從哪裡學的?”
“……以前並盛裡有書法社團,有一節課上,社長忘記帶給我們臨摹的字帖,讓我們隨便在書法作品裡麵挑,我覺得您的字就很好看,所以學了——”
分明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但早川紗月被問起與這個人有關的部分時,從前在校園裡生活、與他有關的部分都清晰如昨地浮現出來,以至於她並不需要怎麼刻意回憶,就能複述當時的情景。
她頓了一下,很小聲地補充,“如果您覺得被冒犯的話,我會去試試其他的字帖。”
倒也無所謂。
雲雀恭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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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沉默在兩人間蔓延開時。
從附近傳來一道極具活力的聲音:“雲雀,你怎麼來了?”
兩人轉頭看去時,見到來人鬢邊微微出著汗,正用纏著繃帶的手在跟鬆散的領結做鬥爭,草坪般的短白發在日光下格外爽朗。
雲雀恭彌瞥了他一眼,語氣比剛才和早川紗月說話時更加冷淡。
“路過。”他說。
笹川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