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才會想了解你、研究你的喜好。”
這道聲音忽然和他掠過那隻布偶、抱起白貓的時候,山本武的喟歎所重合:“真好,她看起來也非常愛你呢。”
被指出很愛他的白貓眼神,和諸多時候早川紗月看向他的眼神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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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麼一個被他救過的、敏感脆弱的、害怕他卻又喜歡他的女生,為什麼要在龍頭戰爭裡對他做出那種事?
恩將仇報?
雲雀恭彌放下手裡的資料,打開了電腦,找出白蘭曾經發給過他的、關於龍頭戰爭裡早川紗月來到他身邊的那段視頻,他又將這段沒有聲音、隻有畫麵的簡短視頻反複播放了很多次。
借由對貓貓表情的了解,如今他竟也能反過來讀懂她說話時的神情。
喜歡他、害怕他、卻又忍不住靠近他。
明明他因為失去理智,僅有本能在控製身體,與她走出迷霧的那一段路時,大部分時候對她什麼反應都沒有,可她依然會因為多看他幾眼就目光躲閃地挪開視線。
就像是剛開始被他抱起來、被他碰耳朵的白貓。
動不動就紅耳朵。
那時他還以為是這隻貓體溫升高是因為發燒。
而今想想,假設小貓咪當時能說出抗議的話,一定會和之前在辦公室被他試探、遞出領帶的時候一樣,假裝理直氣壯地詢問他:
“老板,你在勾引我嗎?”
分明就是這隻小色貓腦補過多。
他隻是出現在她的麵前,她都覺得受到了誘惑。
……
循環播放的視頻終於停了下來。
雲雀恭彌回憶起了更多的事情。
關於在橫濱皇家花園酒店的那個夜晚,其實他記得的事情遠比他從前翻閱的更多,隻不過那時他總沉浸在被十個億侮辱到的憤怒裡。
他在視力逐漸恢複的時候,試圖看清楚過身下人的模樣。
但是被那隻不自信的小貓捂了捂,又拿他的領帶蒙住了眼睛。
他想問她的名字,她起初是不肯說,後來被逼到極致,就用沙啞的、含著哭腔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因為先前忍耐地太過、又太沙啞,仔細想想,那時候她其實沒什麼餘力偽裝,跟今天同他說話時的聲音是有一點相似度的。
可惜說到一半,就因為受不了,晃著被禁錮的手腕,在金屬碰撞的丁當聲響裡,哭著跟他撒嬌:
“親、親我……”
“嗚嗚你親親我好不好?”
“親我一下吧……求求你了嗚嗚……”
隻要她願意,她實在很擅長演戲。
起碼那時候他就被她騙到了。
在模糊以為自己真將人欺負得很慘,而被欺負的人隻是用卑微的語氣提出這點微不足道的小要求時,他鬆開了手.銬,甚至稍微緩了動作,俯身去親吻她——
然後那隻狡猾的小貓就這樣獲得喘息的機會。
覷準這唯一的空隙,奪走他對五感的控製權,從他的身下逃脫,等他再醒來,身上藥性全解,迎麵隻見到飄滿房間的鈔票。
兩年來。
每次想到那十個億都會冒出怒意的男人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
甚至還有點想笑。
他冒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離譜猜測:
……那隻連咬他一口都不敢用力、還慫兮兮地給他舔牙印的小貓,該不會是覺得把他騙到酒店這件事太離譜,所以在拿錢補償他吧?
她究竟是從哪裡學的這種拿錢砸人的壞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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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壁哲矢發現自己越發看不透老板的心思了。
明明下午找他要早川紗月的資料時,還大有一副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架勢,剛才還將安娜、Mask的那一份檔案也給翻了出來,但現在資料還沒看完,周身的氣息卻完全柔和了下來。
甚至眼中還出現了一點挺明顯的無奈。
……無奈?
草壁哲矢在幫自己掛眼科和幫老板掛腦科之間動搖了半秒鐘,毅然決定選擇前者。
“哲。”
就在他暗自腹誹的時候,姍姍把所有資料翻完的男人最終拿起了剛開始看到的那兩張照片,借著辦公室裡明亮的日光,將那張偽裝後的紅發女生與銀發女孩慢慢重合。
像是遺失的重要拚圖,終於合上最後一塊。
“找人盯著異能特務科。”男人嗓音凜冽地吩咐。
“是。”
草壁哲矢條件反射應下,為表謹慎,還是多餘問了一句,“主要盯誰?”
雲雀恭彌額發下的眉梢略動。
他似笑非笑地抬眸看著這位左右手,眼神裡有讓他警醒些的意思,但不知是不是心情不錯,最終還是很耐心地將指令闡明:
“當然是我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