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她的目光, 雲雀恭彌眉梢動了動,很感興趣地無聲問:
想起來了?
她點了點頭。
而後調轉了方向,走到了他的麵前, 把這瓶同樣帶著廉價的草莓棉花糖味道噴霧對著他按了一下,然後很好奇地一直盯著看:
“你有想起來什麼嗎?”
雲雀恭彌唇角挑了下。
他神色裡看不出被這噴霧噴完前後的太大變化,隻是故意問道,“我應該想起來什麼?”
“……”
啊可惡。
好想知道。
但周圍的人實在太多了,早川紗月又不好意思直接問,隻能將手裡的東西拋回給六吊花那邊, 然後拉了拉黑發男人的袖口, “花好像都沒早上那麼好看了, 要不找人送個花瓶回房間門養一養吧?”
雲雀恭彌可有可無地點頭。
於是兩人穿過甲板、往豪華船艙的方向走去,早川紗月禮貌地和彭格列方向的人道彆, 聽見他們好像在說十年火箭筒因為剛才那一遭出現更大的故障,也沒怎麼在意, 而後仿佛想起來什麼,又對白蘭也揮了揮手:“剛才這件事謝啦,改天請你吃飯。”
白蘭笑了下, 將手裡的棉花糖包裝袋捏成一團,從她身側拋過,準確地丟進了船艙餐廳裡的垃圾桶裡, 同時道, “果然還是我了解麵醬吧?忘掉是更好的選擇,對吧?”
她敷衍地嗯嗯兩聲。
倒是跟著她一起穿過餐廳, 被她拉住衣角問“餓不餓,要不要點個餐”的男人忽地停了腳步。
他灰藍色的鳳眸緊緊盯著她,“忘掉我是更好的選擇嗎?”
正在看餐單的早川紗月:“?”
她茫然地抬眸跟他對視, 片刻後失笑道,“我剛才隨便應他的,你沒聽出來嗎?”
“所以是怎麼想的?”
雲雀恭彌情緒平靜地詢問。
還在猶豫吃法餐還是意餐的女生在餐吧台麵前很認真地想了想,“……不知道誒?”
她一邊思索一邊回答:“因為這些是已經發生的既定事實,我曾經見過這樣讓我驚豔的十年後的你,也把這段意外的時空旅行完全遺忘,所以不知道如果記得這一切,帶著這段驚豔的故事一直生活下去又會是什麼樣的。”
會比現在更早走到他身邊嗎?
還是因為彼時太過卑微、無法觸碰到天上月而感到痛苦呢?
早川紗月猶如發呆一樣站在原地設想了好久,最終又自顧自露出一個笑容,“可是我覺得現在已經是最好的了。”
她迎上他的目光,“九年零十個月——”
“這就是我走過那段日子的終點,隻要終點是你,最後的獎勵也是你,我就會覺得好滿足,中間門的那些經曆雖然很痛苦,暫時還沒辦法全部被抹平,可是往後的那些時間門裡糖應該會比苦要多,所以這樣就很好。”
雲雀恭彌沉默了。
從回來之後就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這會兒終於露出點笑意。
他意有所指地問,“這不是挺會的嗎?”
“有嗎?”
“嗯,”黑發男人點了點頭,很奇異地被她撫平了剛才聽見白蘭那些話語的不爽感,肯定道,“你比自己想的更擅長談戀愛。”
又被誇了。
貓貓臉紅了一瞬,目光往旁邊遊移,然後發現本來應該在餐吧後麵微笑著等他們點餐的彭格列服務人員早就溜之大吉。
幾乎站在台後麵最邊緣的地方,可是不知道是聽力太好還是彆的什麼,嘴上始終掛著詭異的微笑,隻是控製住了眼神沒往這邊飄。
早川紗月又瞥了兩眼。
發現看不懂那人的笑,但好像也不是什麼不好的情緒,於是乾脆繼續把問題一次性問完,“那雲雀學長呢?”
她這次沒讓他繞開話題,精準詢問,“我好想知道,那時候站在教室窗戶邊被我贏過一次的風紀委員長在想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這球太直了。
而且因為她此時目光灼灼,映襯剛才被誇讚的臉紅,像是三月遠山裡開的春桃,讓人移不開視線。
雲雀恭彌笑意擴大了幾分,他也很誠實地回答:“我已經說過了。”
“啊?”
“已經告訴過你,第一次見你時的印象,你可以仔細回憶一下。”
早川紗月:“?”
什麼時候啊?
她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剛才真的被白蘭那個遺忘噴霧給噴到了,否則怎麼好像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但回答完的雲雀恭彌已經低頭在看她的餐單了,自然而然地換了個話題,“選壽司,剛才不是說放學之後要吃壽司?”
剛才糾結半天沒選出答案的人反手把餐單放回台上,點了點頭,讓那個服務員回來,“現在可以讓廚師做握壽司嗎?”
在角落裡磕了半天雲守和他可愛女朋友糖的人魂不守舍地點頭,直到反應過來之後,又開始瘋狂搖頭——
“這個……”
“其實,壽司餐單是雨守自己填上去的,能不能做還得看看他的時間門。”
恰好此時山本武和澤田綱吉他們也從甲板那邊走回來,聞言直接笑著問,“雲雀你們想吃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