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竊的長刀孤意,靜靜躺在箱子底部,與一堆初級向導教材放在一起。
凶手,被入侵者抹去了,於是今夜無人被害。
為什麼要這樣做?
岐玉百思不得其解。
救護車與警察同時趕到現場。柏之清三言兩語解釋了事情經過,條理清晰邏輯得當,一一回答了事發時間和各種細節——在岐玉眼神放空的時候,也做了他的代答者。
一旦注意到這位黑發的學生,不論是醫護者、教師或者警察,都不由得目光微凝,在這紊亂的環境,他的美貌與走神顯得與眾不同。
這種神態,站在那裡像一顆孤零零淋濕的小樹。
倉庫燈光明亮,空調開到最低,克雷斯的學院製服被冷風吹拂著緊貼在身上,岐玉不覺得冰冷,擔架上被抬走的薛理叫他心生一種詭譎的熟悉感,心跳不斷加快,砰砰。
像一具死屍。
思考了幾分鐘後他才抬起頭,撞入四麵八方的視線,這些眼神在對視的刹那又很快匆促移開。
岐玉對他們微笑,隻是禮節性的,這些人便心亂得近乎畏懼地躲開。
學院院長教師與柏之清交談,紛紛露出劫後餘生般的表情,在看向柏之清時又稍微舒了口氣,那種表情類似於“學院有你實在幸運”。
岐玉目睹柏之清裝了逼、救護車離去,現場吵吵嚷嚷到逐漸安靜。
困了。
他甩開柏之清的手,走到外麵的二樓休息室。
繁雜的筆錄和調查需要,恐怕今夜學生會無人入眠,到翌日早上還得收尾。
至於柏之清,他進入休息室已經是半小時之後。
空調溫度很低,一踏進室內如同墜入冰窖。
他以為岐玉已經睡了,脫了鞋坐在沙發上,但卻是醒著……也不是很像醒著。
瑪瑙綠的眼瞳,一滴淚痣。放空、懨懨的眼神。
岐玉常有這樣的神情。
“岐玉,不冷嗎。”柏之清俯下身,“我的外套給你蓋腿好嗎?不要動,我看一下你腿上的傷口。”
克雷斯學生都得著製服,以至於一雙細腿裸著,而夏天的裙子那麼薄短。
走過貨架的時候大概被邊角劃過,岐玉的大腿上留了一道血痕,其實並不明顯,柏之清注意到了,剛才就想讓他等等,但岐玉不理人。
柏之清歎息:“我去拿藥?塗一下就好了。你看到近乎屍體的東西很不適應,是嗎,你剛才應該說的。”
岐玉半眯起眼睛,冷漠的神情:“你在裝什麼?”
這樣的表情是進攻前奏,就像野貓弓起身體發出嗚嗚的聲音。
男人的血、傷痕和狼狽,岐玉隻要看見了就很有興趣。如此看來承受線很高。柏之清知道岐玉是地下格鬥俱樂部的貴賓觀眾,在那裡有一個專屬的vip包廂用以觀賽,大把撒錢,與那些血淋淋的獲勝選手親吻擁抱……對待死亡,卻是另一種態度。
柏之清此時單跪下來查看岐玉腿上的傷口,凝視這片緊致的柔潤皮膚,一道血痕傷口,倏然想起岐玉曾經嘲諷過他道貌岸然,他漫不經心想……某種意義上說得對。
赤/裸的大腿,線條優美,膝蓋圓潤,兩腿之間並得很緊,一點空隙也無。
仿佛被男人戴戒指腕表、骨節清晰的右手撫捏上去,指縫就能像是擠出了奶油似的肉。
“岐玉,你身邊重要的人死亡,也是那種類似的場景?”
“……滾。”
話音剛落,一個耳光狠狠扇到柏之清臉上,指甲刮破了眼下。
“手不疼嗎?”
而柏之清神色不改,捉住了岐玉的手,遍吻他顫抖的指尖和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