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飛星眼睛蔚藍,高挑的、長成的身材,淺笑著眉目彎彎,乍一眼看過去,給人感覺像是一個性格溫煦的混血少年,個子很高壯,與青年男人已經沒有多少分彆。
但在岐玉印象裡,這角色是個怪人。
他是半個王室成員,母親是前王後,哥哥是儲君,他既不必接受王室的束縛,卻又有無儘的財富和聲望,從小到大都過得十足恣意狂妄,但偏偏他對外總是一副乖巧皮囊。
他是入侵者嗎?
在教二樓與自己扭打起來的麵具人。
“這還是我們是第一次見麵,抱歉,太倉促了些。剛剛惹了點麻煩,可以和你一起去包廂嗎?”薄飛星一手撐著電梯門,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的視線自始至終都落在岐玉身上,歉意十足。
“可以。”
但你確定我們是第一次見麵嗎。
雖然缺乏證據,但對岐玉來說,直覺更重要。
“薄飛星?你竟然也在這裡。”柏之清第一眼就認出是那個沒有出現過的新生,笑道,“今晚也來玩?”
“我才想說好巧,在這裡遇到會長……這位是?”薄飛星看向了岐玉身旁。
邊紹元也在打量這個新來的,捏著支煙,吐了個煙圈,冷聲說:“大小姐的跟班。”
這種話聽起來就像是玩笑自嘲,但事實如此,大小姐岐玉的身旁總是縈繞著一位男性跟班、保鏢或者類似的角色。
薄飛星笑道:“岐玉,我前天遇到大哥了,因為我到克雷斯入學,大哥還提起了你。”他回身站定,看著電梯門閉合,又陡然回眸說:“說起來,我是不是該叫你嫂子?”
這話一說完,整個電梯都陷入了某種沉寂。
岐玉摁了電梯鍵,頭也不抬:“隨便你怎麼叫。”
“開玩笑的,還沒結婚,這麼叫太尷尬了。”
薄飛星莞爾。
不知道的,還以為薄飛星真的是一個活潑外向少年。
叮——
電梯門打開。John躬身引著四人。
格鬥俱樂部vip私人包廂非常寬敞,冷氣早已開好,地毯厚實柔軟,桌台擺放了昂貴酒水、女士煙,床榻整潔柔軟。有傭人推著餐車,將食物和泡在冰桶裡的冷酒逐一取出。
專是為貴客而設的一整麵單麵弧形玻璃,能直麵整個擂台和觀眾席。
不必想也知道,岐玉的休息時間,某幾個夜晚,曾經在這座沙發上俯視他人搏鬥。
身旁倚著的男人,則是邊紹元。
薄飛星對包廂和擂台表現得很有興致,仿佛對這些是初次見而感到新鮮,問:“岐玉,你經常來這裡嗎?我剛才聽到他們在討論你,說你時不時就會過來。”
“算是吧。”
“你竟然不怕那種血腥場麵?挺嚇人的。”
岐玉不明白薄飛星為什麼要在他麵前裝純,這有什麼好處嗎?
薄飛星又問:“你也會帶大哥過來一起看嗎?”
“他不喜歡。”
岐玉說。
四個人坐在一起,酒水倒滿,麵朝著前方的擂台,特質的音響收錄了外麵的歡呼和選手的痛苦嚎叫,與在外麵觀賽實則沒有太多差彆……但岐玉之外的三個人,注意力都不在這場精彩的鬥決上。
氣氛微妙,但他們視覺中心的那一位卻沒有察覺,隻全神貫注地看擂台比賽。
恰好柯托被一拳撂倒。岐玉微微蹙了眉,與邊紹元說,他沒有在地下城那會兒打得好。
邊紹元說:“他不行了,換一個人捧吧。”又拿走了一杯酒,垂眼說,“大小姐,你喜歡的,未必是夠強勢的。”
什麼意思?
岐玉聽不懂。
火光泯滅,煙霧彌漫。
安靜的包廂,一時除卻音效之外就沒有彆的聲響。
【千載難逢的機會,撮合他們!】
係統下了指令。
岐玉回眸:“來玩撲克遊戲?”
雖然用了問句,但實際上並沒有詢問的意思,轉過臉就叫來了傭人。
類似國王遊戲,輸了的得抽卡做指令,他平日裡在酒桌上常玩。
很快就有傭人進門送來了遊戲撲克,比尋常的撲克都大一些,指令牌寫著各種整蠱的字樣。他瞥了幾張,把擁抱接吻的牌都記了下來。
岐玉擅長玩撲克,也擅長出千。
隻要隨便湊合在場任何一對就行了。
洗牌發卡的都是岐玉,在場沒有人有異議。
柏之清倒是瞥了眼懲罰卡,說:“這些懲罰有些過分了。”
“還好吧。”
“你經常玩?”
“是啊。”
岐玉分了牌,四個人湊了一桌,沒有懸念,他自己推牌最先贏了。
輸的那個是薄飛星。
他歎氣:“我輸了。”
說著就去摸了懲罰卡牌。
——接吻,一號與三號。
岐玉挑了下眉,他確信自己處理過卡牌,薄飛星無論如何也不會拿到這種卡。
因為他就是一號,而薄飛星是三號。
‘他也出千了,失策。’
這人比想象得更狡詐。
【……】
玩脫了吧。
包廂裡的氣氛已經十分詭異了,在場所有人都看著岐玉。
“是我吻你,還是你來?”他問薄飛星。
柏之清斟酌片刻,出言阻止了:“遊戲而已,沒必要做這種懲罰,你們的關係……很尷尬。”
邊紹元沉默,冷著臉一言不發。
薄飛星燦然一笑:“你們也太在意了……一個吻而已。”
邊紹元似乎想說話,皺了眉。而柏之清也打算阻止,甚至都將牌收起來了。
岐玉也聽得不耐煩,刺啦一聲起身推開了椅子。
這些人真奇怪……不過是一個吻。
他說:“我來吧。”
薄飛星抬起臉,就見長發美人冷冰冰的臉靠近了,俯身過來吻他——
黑發如水傾瀉,潤濕他的肩膀手臂。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微微張開的、櫻紅的唇,有著似有若無的香氣。
……這裡真正認為“一個吻而已”的人,恐怕是岐玉。
而薄飛星盯著他的下半張臉,沒有任何躲開的意思。
但。
……快吻上的刹那,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鄺泉。
“太子的通訊。”
邊紹元非常突兀地提醒。
這種時候,打給他?急事?
他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