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季說。
進入基地,利用異能往上升,撒謊,編織各種預言達成目的。
目視著異形倒下或者同僚被他擠下去,他都隻是微笑,總覺得似乎少了什麼。
直到那個關於婚禮的預言出現,他才意識到自己有真正的目標。
岐玉。
他的任意一個眼波,都讓端木季覺得悱惻纏綿,似曾相識。
“我覺得你太閒了。”
另一位當事人,岐玉,此時坐在副駕駛上,興趣缺缺地將雙手疊在腦後,他轉過臉看向窗戶,去瞥外麵的白草原。
端木季輕輕應了聲,唇邊笑容未散。
他們漸漸駛離了草原,回到了基地。
“新來了一個草原原住民異能者,我剛才見到他了。”
“他好像是不怎麼會說通用語,看著年紀挺小的。”
“變形異能啊……挺少見的。”
岐玉穿過人群,停在一家咖啡店前,豎起耳朵慢慢聽著路人的對話。
基地裡外的氣氛十分和諧。
自從異形像撞邪了似的,不再進攻人類基地之後,眾人從一開始的緊繃懷疑,到現在已經變得習以為常了。
日子慢慢變回了最初的樣子。
甚至有人開始幻想,異形時代即將結束了。
“地下教會的信徒已經到A區附近了。”漆風在看一份影像,那些穿白衣的男女們,在向路人傳教,述說神祇的功德,是祂驅散了異形,給了人類安寧,因而人類必須信奉祂,否則將有災禍。
末日時代剛剛開始時,人類無處可依,以至於曾經出現過眾多寄托希望的教會,人們點燃蠟燭,做禱告,祈求神明降臨到人間拯救他們。
“祂在人間的形象是一個美麗少年,烏黑的長發像是長河……”
漆風是無神論者,他沒有加入過任何教會,聽到信徒們的囈語,也隻是眉頭一皺。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神祇。
假設祂真的存在,祂在末日開啟時為何沒有任何下落?或者說,根本就是祂在漠視災難。
漆風叼著煙,將屏幕關上了。
如今藍星各處都十分安靜,異形像是突然消失了,隻是偶爾在天空冒出一些肢體翅膀的影子,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攻擊人類。
這種平靜時光已經持續了數日。
為什麼?
漆風隻覺得詭異。
但不論如何,世界暫且和平了。
指揮處沒了事務,上層開始著手新的基建,修複之前被破壞的各大城市。開完會,漆風回到了自己房間。
他下意識地先低頭看了眼沙發。
沒人。
原本這裡應該有一個蜷著腿沉睡的長發美人……
但他消失了。
他坐下來,摸了摸沙發墊子。
心情複雜。
手機通訊突然響起來,上級讓他去聯係那位新來的原住民異能者。
與這條信息一起發過來的,還有基地內部的討論訊息。
——那邊有人在打架……這幾天吃飽了閒得慌了?
——是誰啊,為什麼打?
——新來的白毛原住民,現在和那個粉色頭發的在岐玉的房間門口打起來了
——岐玉?!。。。信息量好大
——神經病嗎,這才安穩了幾天啊,基地內部開始惹事?
——岐玉?他回來了嗎?
——白毛和粉毛我不認識……岐玉也在嗎!那我要去看看!
——小道消息,他們就是為了岐玉打架的。。。
——……如果是為了岐玉打架,我突然可以理解了
——端木季竟然也在……
岐玉回來了?
漆風微微一怔。
管理人員都有維持基地秩序的義務,他的重點本該是那兩個打架的彩毛,但一見到岐玉的名字,漆風就盯著通訊記錄刷新了好幾下,一邊看一邊猛地跨步往樓下跑去。
“你們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去格鬥場打——”
“白毛與粉毛之戰!”
“岐玉寶寶,你支持哪一個?”
“好久不見了……這段時間是在外麵研究異形嗎?”
圍觀的人群,一邊對著兩個打成一團的男高喊話,一邊圍著長發少年噓寒問暖。
少年坐在欄杆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倆打架。
他短褲下的雙腿輕鬆地晃著,雙手捧著臉,勾著一抹笑,愉悅地旁觀這因他而起的鬥毆。
“誰的戰力更強呢?應該是小白。”
他自言自語。
幾個男人附和著他的發言,點頭如搗蒜。
一雙男人的手臂卡在他們和岐玉之間,宛如執勤的保鏢將他們隔開了。
是端木季。
他就站在欄杆前,肩膀幾乎抵著岐玉的膝蓋,溫言細語與旁人說:“大家不要圍在這裡了,他們打著架還是彆圍觀了,多尷尬。”
又不是真的來看打架的。
他們默默心想著,將目光投向了岐玉。
此時不遠處的戰爭突然停止了。
粉毛男生突然推開了與他互毆的小白,抹了下嘴角的血站起身了。
岐玉注意到,守星波臉上沒有戴護目鏡,是打架的時候掉了下來。
他擋著眼睛,將地上的護目鏡撿起,戴到臉上。
無疑,他剛剛對小白進行了一次催眠,強行終止了這場鬥毆。
守星波冷嗤說:“哪裡來的野蠻人啊。”
說著,他又對著岐玉流露了些委屈的神情:“你看,他莫名其妙打我。”
岐玉嘖了聲:“可你打贏了呀,這不是很厲害嗎。”
守星波這才有了笑臉:“打不贏才奇怪吧!……什麼白毛怪物,還喊你媽媽,我看他是有大病,不打一頓不行。”
岐玉心想,他使用的貶義詞,某種意義上恰好能形容小白。
一隻混入到基地裡的怪物,暫且無人發覺。
白發的男生此時站在牆邊,眼神凝滯,像是被誰固定住了,但儘管如此,它的視線仍緊緊地盯著岐玉的方向。
“這位原住民很眼熟……與在樹下的那位很相像?”端木季陡然說,“岐玉,他們是雙胞胎?”
“是吧,我不清楚,今天才認識的。”
“簡直像同一個人……”
端木季沉思說。
為什麼這麼像?
熙熙攘攘的圍觀人群,這時突然被驅散了,姍姍來遲的漆風將圍觀的人全部趕走。他看也不看那對打架的當事人,也是先瞥了眼岐玉。
長發少年坐在高處,正與旁人說笑。
為什麼不來找我?
漆風微妙地產生了些怨懟。
我本來以為,你會來找我。
“除了治愈之外,你還有空間異能?”
他問岐玉。
否則無法解釋他為何在兩個世界來回,又時常突然消失。
岐玉:“我前段時間回家了,今天才過來。”
漆風沉默片刻,問:“你來做什麼?”
“看看你啊,好久沒見了。”
“……”
岐玉皺了眉說:“不能來看你嗎?我就要看。”
你到底是來看我,還是看彆人打架?
漆風在心裡默默埋怨。
他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這才挪開視線看了看兩個打架的,告訴他們快點離開。
但沒人理他。
在牆邊的那個白毛已經恢複了正常,垂著頭走到了岐玉身旁。
人高馬大一米八幾的男生,在他麵前宛如寵物。
岐玉像對待狗狗似的,摸了摸他的頭發,說:“以後彆打架了。”
“主人……”
“噓,先彆說話。”
“……”
淩亂白發下,小白頂著一張被打得淤青的臉,頗有些鬱鬱之色,但他還是聽話地閉上了嘴。
守星波冷笑說:“這是你撿來的寵物嗎?看起來不太聰明呢,不如換一個。”
岐玉:“換成你?”
“可以啊。”
“一邊兒去。”
岐玉踢了他一下,從欄杆跳了下來。
根據觀察,男主目前十分正常,也沒有察覺到他的真實身份。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風險。
除非,漆風、守星波、端木季……這些男主男配們永遠聽他的話。
岐玉思忖著,決定先回家一趟與宿淩聊聊。
“去哪?”
漆風抓住了他的胳膊。
“嗯?我準備回家了。”
“看完就走?”
“不然?”
“……你到我那裡坐坐?”
“嗯嗯下次吧。”
岐玉搪塞著推開了他的手,像是滑不溜秋的魚,從他手裡溜了出去。
端木季也嘗試挽留他:“我最近做了新的預言,你不打算聽一下?”
岐玉離開的腳步這才稍微停下來了,他豎起耳朵:“什麼預言?”
“地下教會宣揚的神祇確實存在……祂就在我們之間。”端木季低聲說,“我暫且看不清祂的樣貌。”
他頓了下,微微蹙眉說:“在未來,祂將徹底控製整個人間,這是一個相當邪惡的預言。”
……
【說的就是你吧?端木季竟然預言到了你。】
係統詫異。
‘對我來說是個正麵的預言。’
岐玉忖了忖。
隻要他能徹底控製漫畫世界,包括男主之內的全部角色,他就不會被男主殺死。
【漆風才是主角,他既是故事的男主,也是漫畫的男主。】
【他肯定在懷疑你了。】
麻煩死了!
一回到原時空,岐玉出了書房,問了傭人宿淩的下落。
“他出門買藥了,還沒回來。”
這時樓下傳來了汽車的聲音,他往窗台趴下去一看,是哥哥的車。
他火速給宿淩發消息:“我哥哥回家了,你彆來了。”
Wu:[……我都快到了。]
岐玉:[不準來!]
Wu:[你家還乾涉你交朋友?]
Wu:[不太好吧?]
岐玉:[反正你不準來!]
Wu:[我好像你的地下朋友……]
“剛剛有人來過嗎?”
岐閃上了樓,轉頭問了岐玉。
“沒有啊。”
“哦?”
“怎麼可能有呢。”岐玉嗯嗯了兩聲,“我去畫作業了。”
岐閃沒吭聲,看了他一眼,轉頭去問傭人了。
岐玉自己在畫室待了一下午,閒來無事,塗塗抹抹了一張粗糙畫像。
色塊彙聚的形象——一個黑發年輕男人。
漆風。
呼——
好累。
他擦了擦手,出畫室時險些撞上了從樓梯上來的哥哥岐閃。
“畫這麼久?去睡覺吧。”
岐閃皺眉說。
“我洗個澡就睡了。”
“得吃晚飯。”
“知道。”
他噌噌回了房間。
岐閃的身影,還在走廊上。
岐玉倏然想起了原著結局。
他死了,岐閃呢?
【他啊……你是被謀殺的,他一直試圖找到凶手。但一個漫畫角色,岐閃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為了你的死而四處奔波,最後抑鬱早逝了。】
‘……為什麼岐閃有這麼悲慘的下場?他也沒做什麼吧。’
【因為這不是反派的故事。】
‘給我看原著的結局。’
【不行。】
‘我說,給我看那一部分。’
岐玉的語氣驟然變了。
自從前兩個世界之後,在係統看來,岐玉的情緒稍微變得穩定了些,至少不那麼像在原世界那樣動不動發瘋了。即便這個世界不讓他看原著,他也沒說什麼,隻是當做無攻略的真人遊戲玩了起來。
此時此刻,係統的程序卻陡然響起了過激警報。
他快要失控了。
‘你不給我看嗎,我去殺了男主好了。’
他拿出了平板。
係統意識到,他是認真的。
岐玉準備把男主和那些人都叫過來,全都弄死算了。
係統急了:【你發什麼瘋?!】
它不理解,岐玉突然生氣的點在哪裡?
此時筆尖已經在畫稿上勾勒了一個眼熟人物……
男主漆風,從時空隧道墜落,出現在臥室裡。
【你……】
‘乾脆把小白和守星波也拉過來?’
【好了,我給你看行了吧!】
係統受不了他。
與此同時,漆風陡然出現在了臥室,他一陣眩暈,扶著牆站穩了,才瞥見對麵沙發上有人。
他仍有些暈眩,以至於被岐玉踹倒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
他迎麵躺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有人在他身邊蹲了下來。
少年垂散的柔滑長發,像是厚重的黑霧,慢悠悠地撩過了他的臉。
岐玉無聲地蹲身看著他。
漆風本想說他幾句,至少不能隨便打人,但一盯著他的眼睛,漆風就說不出話了。
好一會兒,他才皺了眉說:“你怎麼了?”
岐玉看起來很不高興。
不是單純的生氣,而是一臉陰鬱與厭煩。
“我在想怎麼氣死係統。”
他懨懨說著。
……什麼係統?
漆風不明白。
他還沒發問,腰腹忽然一沉……被柔軟的身體壓住了。
少年跨坐在他身上,垂下眼覷著他。
他的眼神,慢慢有了些惡作劇的意味。
“你是直男嗎?”
溫熱軟白的腿,壓在腰上。
腰以下的部分也是。
漆風的注意力已經難以集中了。
他沉默了兩秒才說是。
“處男?”
“……嗯。”
漆風臉紅了。
“既然如此……”岐玉看著他,若有所思,“強迫你跟我上床,玩弄你,係統應該能氣得冒煙卡頓?我發現它最怕發生這種事。”
上……
什麼?
漆風怔住了。
“這麼不情願?係統正在尖叫讓我放過你……但強迫你應該很有意思。”
岐玉莞爾,俯下身。
他將手放在漆風肩上,慢慢往下,碰到了男人皮帶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