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早就黑透了,晚上十點,徐導終於宣布收工,給謝冬雲開殺青宴。
助理小心翼翼過來敲秦文景的門:“秦、秦老師,您還在休息嗎?”
門裡半天沒有動靜,他耳朵貼上門細聽,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又大著膽子敲了一下門。
門突然被拉開,原先冰冷的眉眼已然被溫和重新掩蓋,如同最完美的假麵。
助理差點撞秦文景懷裡,被秦文景一把推開了,他尷尬笑笑:“秦老師,徐導讓我們去——”
話還沒說完,秦文景已經打斷了他,“我知道,謝老師的殺青宴,不然我一直呆這裡乾什麼?”
“嘿嘿。”助理不好意思傻笑兩聲。
謝冬雲的殺青宴,幾乎所有劇組重要人物都過來了。
製片人,投資商,導演,副導都到場了。
實際上謝冬雲除了在劇組也很少看見他,殺青宴之類的更是沒參加過幾次,這次還隻是友情參演,徐導原本也隻是出於客氣組局,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答應了。
謝冬雲這幾年就是票房神話,誰不想跟他搭上關係,搞好交情。
製片、投資、導演之間,永遠是你強我弱的關係,徐導是名導,在劇組一向強勢。
這酒桌上的上下座就很難安排,索性全打亂了坐開,反倒沒那麼尷尬。
宋嬈作為一個新人演員,很自覺的找了個小角落坐著。
但顯然,那張臉不管坐在哪兒都是讓人無法忽視的。
“這位就是宋小姐吧?”
詢問的人是這部戲最大的投資商王總,落座前徐導已介紹完一圈人物。
他的身上帶著明顯的成功商人的標配,大腹便便,頭頂有些禿,眼神圓滑而又世俗,卻偏愛作儒雅模樣。
宋嬈微微一笑,作乖巧狀,“是,久仰王總的大名了。”
“嗐!這一桌子坐的,哪個不比我的名氣大,不過我見過那麼多女演員,真是沒一個比得上宋小姐的。”
另一個投資商也笑,“王總這眼光是毒,宋小姐可不隻是長得好,好像歌也唱得極好,似乎都紅到國外去了吧?”
“都是團隊的功勞。”
“哎呦,沒想到宋小姐這麼個大美人還這麼謙虛呢!”
酒桌上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笑聲。
王曼文也附和著假笑了兩聲,夾著嗓子開口:“王總,這次還要多謝您慧眼識珠投資我們劇組了,我這裡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王總抿著嘴,舉手示意,“停——”
他的聲音不複剛剛寒暄時的客氣:“曼文小姐,我王開富在酒桌上也算喝了不少酒了,敬我的,我敬彆人的,多得數都數不清了。不過,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在酒桌上要跟我玩以茶代酒呢!”
酒桌上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王曼文臉色唰的白了,但她很清楚麵前這個王總的能量,不敢耍那套大明星的脾氣。
她已經很久沒陷入這種尷尬又難堪的局麵了,都怪宋嬈那個賤人!!
要不是看幾個老總和她說話都很溫和,她怎麼會以為麵前這幾個投資方都是難得的好脾氣,又怎麼會忘形地在他們麵前擺款兒?!
她眼裡含了些淚水,欲拒還迎地看向謝冬雲。
謝冬雲隻是慢悠悠喝著麵前的茶水,端是自在,透著涼薄。
秦文景在這樣的場合裡一向溫潤,沒少替女演員周全過,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反常態地坐在位置上發呆。
王曼文咬咬牙,一雙眼楚楚可憐看向錢總,他跟渾身通了電似的,忙打圓場:“嗐!王總,照說你們都姓王,說不準三百年前是本家呢,怎麼能對自家妹妹這麼不疼惜呢?”
王總終於曖昧一笑,“也是,那妹妹,跟哥哥喝兩杯?”
王曼文故作嬌羞,兩根手指捏著酒杯,尾指高高翹起,風情萬種地喝下麵前的白酒。
“好!曼文妹妹真是好酒量!”王總笑開懷,轉而對著宋嬈,油膩地笑:“宋妹妹是不是也該表示表示?”
“宋小姐先前拍戲受傷了,喝不了酒。”謝冬雲淡淡開口,臉色看不出端倪。
王總不知他這話的意思,不免有些躊躇。
謝冬雲在他麵前可不僅僅是個影帝,他家的背景,彆人不知,他可門清。
當然,對方下一句明顯就讓他知道對方是否生氣了。
謝冬雲似笑非笑看著他,語氣透了點冷,“王總,宋小姐是獨女,沒有兄長,還請慎言。”
這話一出,場上或詫異,或了然,或嫉妒,或低沉的眼神統統掃向他。
謝冬雲是什麼人物,出道即巔峰,與眾多大牌女明星合作,卻從未傳過緋聞,前兩年有個特彆有名的狗仔為此蹲拍了他幾個月,愣是什麼都沒拍到。
與他的演技齊名的,便是他對女明星的各種不假辭色,更彆說是給同組的女演員解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