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懷跟金錢比起來,確實還差了一點。”
任司遠對此全然一副不以為恥的語氣。
談寧調侃他說:“但你現在看上去有一種賺足錢後的空虛感。”
任司遠怔了怔,似乎有些沒想到談寧會這樣形容自己,他笑笑,很快就岔開了這個話題,說:“要不要嘗點酒?我請你。”
談寧說自己開了車,不太方便,任司遠便請她喝氣泡水。
零點前的兩小時時光打發飛快。
談寧很久沒這麼跟人坐下來,漫無邊際地聊天、說話。因為任司遠的健談,她甚至不需要擔心冷場的尷尬,想到哪裡便說到哪裡。
周邊幾棟大樓的光牆逐幀閃現最後的倒計時,在大家互道新年快樂的煙花中,任司遠向談寧坦白:“其實這個座位一直是鄴欽預定的專座,第一次來女顧客,我有些好奇,就打電話問他能不能找你聊聊,他跟我說,看你有沒有聊天的興致,有的話我就坐著,沒有的話就讓我滾蛋。”
談寧笑了笑:“我猜他原話應該沒有那麼粗暴。”
任司遠被她說中,跟著笑起來,他舉起酒杯衝談寧點了點:“不過我感覺自己今天厚臉皮對了。很開心新年的第一天就認識到你這個新朋友。”
談寧和任司遠坐到跨年的煙花結束,才起身告彆。
談寧覺得這是自己大學畢業後過得最閒適的新年夜晚,仔細追究,似乎是鄴欽給她的“新年禮物”帶來的連鎖反應,也可能是她自己心態真的發生了變化。
等到新年的倒計時鐘聲結束很久,談寧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年沒許任何新年願望。
不用再期盼升職加薪,不用再為家人的病魔纏身默默祈禱,也不用再為一段需要得到他人認可的愛情努力。
談寧想,雖然她沒許任何願望,但時間已經給了她29歲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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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夜裡和馮然夜宵得太晚,談寧第二天罕見地睡到日上三竿,接下來的一天半假期,她帶談海天在江城四處遊玩,將人送走前,買了許多禮物,讓談海天帶回家。
談海天年紀隻比談寧大四歲,但結婚的早,已經有一對10歲的雙胞胎兒女。
將大大小小的玩具拎上後備箱時,談海天還感慨她亂花錢:“他們小朋友都不懂自己玩的是什麼,隨便糊弄糊弄就行了,你還總挑那麼貴的。”
談寧笑說難怪堂嫂老是吐槽他這個親爹當得不走心。
談海天對此表示十分無辜:“主要他們那破成績,也沒給我多少展現父愛的機會。”
坐車去機場的路上,談海天還嘖歎,兩個小的一年沒見過談寧幾天,但因為這些禮物,天天把談寧這個姑姑掛在嘴邊,年紀小小,已經深諳“拍誰馬屁有糖吃”的道理。
談寧倒覺得這些禮物比起談海天一家這些年對她父母的照顧算不上什麼,尤其父親去世後,母親一個人孤單,都靠小澤、初雨往她家裡添煙火氣,陪著蘇麗華熱熱鬨鬨。
送談海天過了安檢,談寧看時間還早,回程時直接導航了醫院的地址,打算去看看鄴尋的恢複情況。
怕自己撲空,出發前,談寧給鄴欽發了條短信,問他鄴尋出院沒。
得到一個“沒有”的準確回複,談寧這才啟動車子,開上高架橋。
醫院的VIP病房裡。
鄴欽坐在一旁會客區的沙發上,膝上平放著電腦,簡單敲下兩個字的回複,便把桌麵的聊天框隱去,繼續處理工作上的事務。
鄴尋靠在病床上,因為隻有一隻手能動,遊戲機的操作根本不靈活,第n次複活回原點,罵聲“艸”,暴躁地將遊戲機丟到一邊。
房間裡的鍵盤“嗒嗒”聲沒有任何停頓,鄴欽說:“一隻胳膊的人就彆逞兩隻胳膊的能。”
鄴尋語噎地看他哥一眼,半晌沒忍住道:“哥你過來了也隻是做工作,為什麼不在家呆著。”
鄴欽說:“爸媽讓我來看著,免得你又把不該帶的人帶到病房裡來。”
鄴尋意識到鄴欽說的是陳昔,沒想到這事兒會被家裡知道,下意識張口解釋:“我根本不知道她從哪兒知道我住院的事,非自作主張過來。”
“那在俱樂部那天晚上呢?”鄴欽說。
鄴尋提起這個就心情煩悶,言語裡帶了幾分怪罪的意思:“那兩個女人是程章和盛亦名帶的,要不是因為他們……”
“鄴尋。”
鄴欽叫了一聲弟弟的名字,視線終於從電腦上移開:“手長在你自己身上,嘴也長在你自己身上,你抱她們親她們的時候,難道也是程章、盛亦名按著你的腦袋讓你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