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文修還是靠老樣子,紅衣黑帽,腰間一把繡春刀。
他肯定也看到站在水邊落湯雞一樣的她。
遲文修騎著馬從她旁邊走過的時候,似乎是看了她一眼。
“怎麼又來了。”她嘟嘟囔囔,告彆女孩,往所住的驛館走。
在驛館門口的馬棚,她看到遲文修來時騎的那匹馬。
進了驛館大門,果然看見遲文修一行人或坐或站在裡麵。
這次遲文修帶了十來個東廠的人來吉江。
這些人裡有隻有一個毛宛傑曲暖瑤是熟悉的,其他都沒印象。
“呦,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搞成這樣。”
曲暖瑤渾身濕噠噠,走路的時候,腳下都是水印,驛館的小二看到她這幅狼狽樣,忙上前問道。
“沒事,洗了個澡,幫我準備點熱水,我洗個澡。”衣服黏在身上不是太舒服,她跟小二招呼一聲就往樓上走。
她的房間在二樓,單間,就在聞薑的隔壁。
經過聞薑隔壁的時候,她往門上貼了貼,沒聽到聲音,估計人還沒回來。
等到小二送了熱水,她換了身衣裳,才聽到走廊裡聞薑的說話聲。
“哎呀,遲大人可真是公務繁忙,這小小的吉江,竟然也勞煩你親自前來,不知道東廠這次是有什麼要事。”
“那是有的,咱們大人和聞少爺不一樣,有時間來這吉江散心,隻是東廠公事,畢竟不方便告知聞少爺。”
說話的不是遲文修,而是跟來的毛宛傑。
毛宛傑就是遲文修嘴替,有他在的地方,遲文修是不用說話。
接下來她就聽到聞薑和毛宛傑互相對了幾句話。
聞薑試探遲文修的目的,毛宛傑就跟聞薑在打啞謎。
一番客套的試探後,門外沒了聲響。
等到晚間吃飯時,東西廠全部坐在大堂,
東廠人多,分了兩桌,西廠就五個人,坐一桌。
相對東廠那兩桌的安靜,曲暖瑤這邊就熱鬨得多。
聞薑這人話本來就多,再加上一個曲暖瑤,那就從吃飯到結束,一直就沒停過。
兩人從吉江有趣的笑話,到哪邊的傳說,最後還說到這裡有名的煙花之地。
說是吉江最近出了個花魁,名聲遠揚,許多京城貴子名人,都跑來看花魁。
曲暖瑤隻知道聞薑喜歡太監,還不知道他竟然對花魁還有興趣。
不僅感興趣,還約著她一塊去看美人。
西廠這一行,聞薑是老大,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想聞薑約完她,又來約遲文修。
聞薑和遲文修以前可是見麵就動手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竟然改了這習慣。
今日兩人一同坐在驛館大廳裡,還能友好的交流幾句。
這場麵讓隨行的毛宛傑疑惑不已。
不過當他看到和聞坐在一處的曲暖瑤,立刻又像是明白了什麼,嘴快替遲文修應下:“既是聞少爺相約,那就卻之不恭。”
說完後,他接收道自家大人飄過來的一個眼神。
“他一個太監,哪懂什麼美人。”驛館大廳裡,曲暖瑤的嘀咕清晰可聞。
接著是聞薑不讚同的聲音:“遲大人也是喜歡女子的,不然也不會想著要娶妻。”
不能人道娶了有什麼用,讓人家乾看著,當寡婦。
曲暖瑤心內腹誹,忽聽身旁的何海小聲道:“不曾聽聞遲千戶淨身。”
淨身是太監們入宮前的一道必備流程。
沒聽過遲文修淨身,那是說遲文修不是太監。
曲暖瑤往遲文修坐著的地方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何海:“你確定他沒淨身?”
“這個問題,不是你最清楚。”身旁的聞薑也湊上來小聲參與討論。
曲暖瑤睨了他一眼,正要說她怎麼會知道,忽而想起之前,她故意搞出和遲文修那啥的事來。
她閉了嘴。
身旁的聞薑嘿嘿笑了起來:“所以他到底有沒有淨身。”
她怎麼會知道,那晚她又沒扒光。
曲暖瑤坐直身子,“你猜。”
一番談論下來,還是對遲文修到底有沒有淨身沒結果。
不過在曲暖瑤心裡,是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以前她總是聽周邊的百姓稱呼,遲文修是個死太監,那時她也就當遲文修是個太監。
東廠太監非太監都有,她也從沒想過民間傳說的真實性。
今天何海這麼一提醒,她反倒覺得遲文修不一定就是太監。
而這番討論呢,倒是給彆人有另一種看法。
以前把遲文修當非太監的,現在卻懷疑起遲文修是個真太監。
又沒有誰真的見過遲文修不穿衣服的樣子,誰又能肯定衣服下的身體到底是不是殘缺的呢。
兩種看法,自次也流傳開來。
謠言的恐怖就在於當真實的八卦性不及謠傳的,最後就會是謠傳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