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芬心想好個屁,沒給彩禮沒辦酒席,一盤子炒雞蛋都高興,小玉和福生這一對傻子,等她這個當娘的死了看不住的時候,還不被妯娌兄弟欺負死。
福生一直悶頭不說話,也不夾菜,雖然滿滿一大碗,就數他碗裡的紅薯多米粒少,扒拉幾口,下麵全是紅薯了。
大哥二哥碗裡至少還有一半的米飯呢,這飯是劉秀好端的,她就是欺負福生。
謝小玉端起那盤炒雞蛋,扒拉一半到福生的碗裡,另外一半給幾個小孩子一人分了一點,一盤炒雞蛋就分光了。
劉秀好不願意了,桌上就這盤炒雞蛋算點葷腥,她半個月都沒嘗過雞蛋,“娘,小玉怎麼能吃獨食啊。”
“什麼呀,我問過娘,這是給我跟福生扯證加的菜哦,我還給大柱二柱小妮分了呢,你一個大人,總不能跟孩子搶雞蛋吃吧。”
劉秀好:……那福生怎麼能吃一半呢?
福生停下筷子,碗裡堆的冒尖的炒雞蛋他一口都沒吃,隻是低頭望著炒雞蛋,因為回鍋熱了一會,蔥花已經蔫兒了,但聞起來還是那麼香。
高芬心裡發酸,她這個傻兒哦,隻知道悶頭乾活,高芬瞪一眼劉秀好,“一碗炒雞蛋而已,你兩個兒子不也吃了?”
葉銀山在桌子底下掐了下媳婦,“趕緊吃飯,下午還要下地乾活呢。”
現在還是集體製,中午吃飯都是有一定時間的,遲了生產隊長要扣工分。
謝小玉吃著紅薯飯,純天然無汙染的食材,吃著也蠻香,但天天吃這些沒油水的,人肯定受不了,尤其現在農忙,男女都要上工出大體力,想肉吃啊,沒有肉,雞蛋也是好的。
謝小玉推一推發怔的福生,“福生,到了碗裡的就是你的,你吃呀。”
福生從小到大,沒吃過幾次雞蛋,在那個幾百人的訓練場,幾筐子發黑發黴的窩頭扔下來,誰搶到誰吃,搶不到隻能餓著,後來同伴越來越少,可以吃到紅薯甚至是白麵饅頭。
最後隻剩下幾十個人的時候,偶爾能嘗到雞蛋,但那個雞蛋,沒有現在這麼香。
小玉說,到了他碗裡的就是他的。
福生動了筷子,悶頭吃蓋了炒雞蛋的紅薯飯。
劉秀好翻了個白眼,吃吃吃,就知道吃,一個人能吃兩個人的夥食,也不怕噎死,她心裡又懷疑了,這個傻子看著不像是個有大福氣的,會不會搞錯了呀?
吃了飯,劉秀好抹了嘴,“媽,小玉反正不下地乾活,叫她洗碗吧。”
謝小玉手疼,並不是裝的,她把白嫩的掌心朝上,手腕和掌心,被麻繩勒的發紅的印子還沒消,“娘,我今天差點被賣了,手也被麻繩勒腫了,等我手好了再洗碗行嗎?”
高芬一看,可不是嗎,那白嫩的掌心又紅又腫,就她這嬌滴滴的樣子,彆說下地,搓個麻繩估計都能把手掌搓破,親娘哎,這真是娶了個祖宗回來。
高芬道:“老二媳婦洗碗去。”
劉秀好不滿,“我還要下地呢,遲了要扣工分的。”
“知道要扣工分,還不趕緊去洗碗?”
劉秀好氣急,娶謝小玉還不如讓福生打光棍,至少家裡不用浪費糧食多養一個閒人。
葉大嫂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站起來說道:“娘,我來洗吧。”
高芬頭疼,老大兩口子都是一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老實性格,老二原先還行,娶了媳婦後,被他媳婦帶的越來越偷奸耍滑,老三力氣大能乾活,就是脾氣古怪,老三媳婦是個嬌滴滴的燈籠美人,風一吹就滅,難養的很,這一家子,越來越艱難了。
謝小玉給三個孩子抓了一把糖,然後拿著糖袋子,又給高芬抓了一把,“娘,吃糖,福生下午就不去上工成不,幫我把知青點的東西搬回來。”
高芬揮揮手,“去吧。”
謝小玉拎著糖袋子,招呼福生,“福生,我們去村裡散喜糖去。”
劉秀好翻了個白眼,生怕村裡人不知道她嫁了個傻子,還跑去散喜糖,謝小玉比福生還傻!
福生站起來,看著牆角的鋤頭,他這幾天了解到,這裡是用勞動換糧食,一天不乾活要扣工分,扣工分年底就少分糧食,沒糧食就要餓肚子,他再看看謝小玉,那風一吹就倒的嬌弱身體,要是餓一頓估計會暈。
福生說:“乾活,晚上搬東西。”
高芬怕兒子擰巴的性格惹的謝小玉生氣,說道:“你結婚,歇一天不礙什麼的,我去跟隊長說一聲,不扣你工分。”不扣是不可能的,不過不用讓兒子知道。
謝小玉才不生氣,福生每句話她都知道什麼意思,福生怕糧食少了餓了她,福生就是最好的。
兩人到了知青點,大河村的知青點,現在還有十幾個知青,六個人住一個屋,都是大通鋪。
才到門口,聽到裡麵有個嘲諷的聲音,“大河村誰不知道葉福生又凶又傻,前幾天是他吧,一拳打死一頭野豬,那麼可怕的人,還是個傻子,是謝小玉自己要嫁給他的,被那傻子打死也不關我的事!”
聽聲音是良天冬,謝小玉聽到彆人說福生是傻子她就生氣,福生才不是傻子,他隻是有交流障礙,他比絕大部分人都聰明。
謝小玉一腳踢開門,“良天冬你怎麼好意思說,那野豬肉你沒吃嗎,有本事你把野豬肉吐出來再嚼舌根!”
作者有話要說:謝小玉:福生,炒雞蛋香嗎
福生:媳婦扒拉到碗裡的都香
謝小玉:那下次吃醬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