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好直起腰來,那怎麼能行呢,福生一個人其實能乾兩個人的活兒,彆人做一會還要喘口氣歇一下,福生就像是個老黃牛一樣不知道累,昨天葉家五個人下地,劃了五畝地的水稻,福生一個人乾了一小半,她邊做邊偷懶,實際上沒怎麼累著。
福生幫小玉乾活,今天她可就偷不著懶了,劉秀好道:“我們家不分開,昨天五個人做,今天六個人一起割六畝地的水稻,不就行了。”
劉秀好的小心思,瞞不過高芬,高芬心道,這個家早晚要分,不然福生得累死,把福生跟小玉分出去,福生還少累點呢。
高芬把劉秀好瞪回去,然後一口同意了,“就按照隊長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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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山怕隊裡的人議論福生和謝小玉,到時候又搞的怨聲載道,站在田埂上發話,“大男人都大度點,誰要是不服氣我的安排,就幫著把自家媳婦的稻子都割了,我也給你們記上兩個人的工分。”
做不到,就彆嘰嘰歪歪,江懷山見沒人吭聲,大手一揮,“彆愣著了,乾活兒吧,得在下雨前把稻子都收到穀倉裡!”
福生幫著一家人乾活,又不多得工分,謝小玉其實就是這個打算,雙搶這段時間,等於是幫家裡一天多要了十個工分,福生還比昨兒少做一點呢。
她這個身子,上輩子心臟病虛弱的不行,這輩子也嬌弱,好在可以鍛煉的嘛。
謝小玉蹲在田裡,學著福生割稻,割一會去大樹底下歇一會,一個上午,就割了一點點,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和福生這邊,割掉一半了,幾乎全是福生割的。
高芬不說啥,福生昨兒做的比這還多呢,但是今天多一個人的工分,高芬當然願意了。
中午是葉大嫂做的飯,江棗花聽說小玉給家裡掙了十個工分,還誇謝小玉聰明,葉金山是個憨厚的,今天活兒比昨天重,但是隊裡的壯勞力都做這麼多,沒啥好抱怨的。
葉銀山想抱怨,看他娘臉色不敢吱聲,劉秀好也是,怕抱怨挨罵,中午的夥食還沒昨兒好,吃在嘴裡不是個滋味。
一想到謝小玉做的飯菜,劉秀好咽了口唾沫,她中午在田埂的溝渠裡用蝦籠抓了三四條鯽瓜子,帶回來放在盆裡養著,說道:“娘,咱們家誰抓的魚,是能多吃一份的吧?”
高芬嫌棄的看她一眼,“怎麼不饞死你呢。”
中午日頭太曬了,在家裡歇到兩點鐘,隊長挨家挨戶催著上工,傍晚的時候,福生和謝小玉這邊的稻都割完了,謝小玉喊福生歇歇喝水,福生喝了幾口水,又要去幫高芬割稻。
謝小玉在福生耳邊悄悄說:“福生,你隻幫娘,大哥二哥和二嫂,不用幫。”
福生把他娘拽起來,“歇著。”然後搶過她手裡的鐮刀,彎腰飛快的割起水稻。
高芬心酸,三個兒子,福生的孝順是放在心裡和行動上,她一把將鐮刀搶回來,嚷嚷著,“死心眼兒,跟你媳婦到樹下喝口水歇一歇去。”
福生躊躇著,他從小被訓練著聽從命令,到這裡後,娘對他最好,小玉來了,也對他好,現在娘不要他幫,他隻好站著。
劉秀好看福生那個傻樣兒,偷懶都不會,她今天都累死了,站起來把鐮刀遞給福生,“福生,二嫂子腰快斷了,你來幫二嫂割一會吧。”
福生搖頭,往田埂上找小玉去了。
劉秀好心裡恨的不行,以前叫福生幫忙乾農活,福生從來沒有拒絕過,謝小玉一來,福生就變了。
謝小玉蹲在溝渠旁洗手,這個溝渠有一米寬,也有一米多深,是灌溉渠,裡麵水草滿多,能看到小魚小蝦,現在的水質可真好,謝小玉突然看到一條兩尺長的大草魚從水草底下躥過去,可能是前段時間大雨,從河裡躥到渠裡來的。
大河裡的魚是公家的,個人不能抓,但是溝渠裡的小魚小蝦,誰抓到誰家添盤菜,謝小玉跳起來大喊,“福生,你快來!”
劉秀好以為謝小玉看到水蛇了,多正常啊,又沒有毒,就她大驚小怪的。
福生也以為謝小玉碰到她害怕的東西了,飛快的跑過去,謝小玉還在田埂上追那條大魚,“福生、福生,快抓魚!”
確實好大的一條草魚,人哪裡追得過水裡的魚,福生撿起地上的樹枝,對準了甩出去,樹枝精準的紮在魚眼睛上,將那條一尺多長的大魚釘在岸邊。
福生一手摳住魚鰓,拔掉樹枝,把那條大草魚拎起來,冷峻著臉遞給謝小玉,“給。”
謝小玉被福生這一手投擲的絕活驚呆了,“福生你好厲害!”
那隻是根樹枝啊,水裡的魚兒遊的飛快,他居然能紮準魚眼睛,最大限度保住了完好的魚身。
福生微微臉紅,這很平常啊,以前他們訓練的時候,是用柳葉刀紮蒼蠅的翅膀,削斷蒼蠅翅膀還要保證蒼蠅不死。
做到的,也從來得不到師傅的誇獎。
小玉說他厲害,這算厲害嗎?
謝小玉提著大魚,好沉啊,她好開心,已經想好怎麼做全魚宴了。
謝小玉揚起笑臉,“福生,我回去啦,晚上給你做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