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不要那麼緊張啊。”考場內陷入死一般的沉靜，始作俑者卻依舊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或者說他並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我呢，一向喜歡更簡單的方法。”
“我可以不去殺他。”伊爾迷看著眼睛裡驟然迸發出光亮的奇犽，走回到奇犽麵前，緩緩抬起自己的手虛虛的罩在奇犽的頭頂。“如果，你真的敢反抗我的話。”
“如果你堅持要當我的對手，那就不要動也不要認輸，如果你拒絕當我的對手，那麼我會去殺了他。”
“來，做出選擇吧。你知道當我的手碰到你的時候，會發生什麼吧？”
“無恥！”雷歐力大吼著腦子一熱就要衝到台上，卻被身後的考官輕易絆住腳步，隻能待在原地繼續叫囂。
“難怪奇犽會離家出走！哪裡有你這樣當哥哥的？”
“這種選擇實在是太無恥了！”
“嘖嘖嘖，”覺得被琴酒擋住視線的五十嵐月見從琴酒的胳膊底下拱出一個小腦袋，聽了這話發出一連串意味不明咂舌音，看向雷歐力的目光有些讚歎又有些同情。“真沒想到，這家夥的膽子還不小。”
“怎麼說？”琴酒低頭看了他一眼，抬手給他捋了捋亂糟糟的頭發，雖然他對這種事情實在興趣不大，但看到自家小鬼亮晶晶的眼睛還是捧場的問了一句。
“那家夥可受不了這種話。”
那可是這家夥的雷點，誰敢碰就炸誰滿臉花。
像是映證五十嵐月見的看法一樣，話音剛落，還在考官手裡掙紮的雷歐力就整個被伊爾迷踹飛了出去，飛出老遠後重重地砸在牆上，身體貼著牆麵緩緩滑下，整個人已然失去了意識。
“奇犽也認為他說的話是對的嗎？”下一秒，剛剛出手教訓過雷歐力的伊爾迷的身影突兀的回到他原本站著的地方，連姿勢都沒變一下。
奇犽唇瓣微微抖動，沒有說話。
奇犽一直知道自己的大哥很厲害，哪怕好幾次被他在刑訊室打到暈厥，他也並不覺得自己會比大哥差多少。
直到現在直麵伊爾迷他才意識到，他之前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大到幾乎令人絕望。
他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奇犽的瞳孔縮的極小，心臟猛地停了一瞬，然後又以一種幾乎要將胸腔刨開的頻率劇烈的跳動著。
死亡帶來的恐懼和瘋狂像是一頭貪婪的巨獸重重壓在他的肩上，帶著毒刺的尾巴卷上他的脖子，伺機而動，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吞噬殆儘。
大滴大滴的冷汗沿著額角滑落，在男人龐大的念力的壓製下，男孩小小的身影倔強的死死抬著，身體卻像是被冰封了一樣動彈不得，連呼吸都是勉強。男人的手掌一寸一寸的落下，每一秒仿佛都被拉的很長。
“怎麼樣，你會為了所謂的“朋友”去犧牲自己嗎？”
“我和父親並沒有教過你那種事情呢……”
指甲無意識的嵌入掌心，在掌心留下斑駁的血痕，“不與強者為敵”的家訓和小傑的笑臉在腦海裡刷屏似的交替跳動著。
他想要離開揍敵客家，想要將一切都拋之腦後，想要和小傑做朋友，和他一起去外麵探索所有好玩的地方……
他不該猶豫的，小傑，可是他的朋友啊！
他怎麼可以背叛他，他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被自己連累丟掉性命啊！
他不能、不能……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對上伊爾迷那雙空洞到沒有一絲光亮眸子時瞬間崩塌。
“我……認輸。”
在伊爾迷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奇犽發絲的前一秒，奇犽嘴裡吐出乾澀沙啞的音節，那雙漂亮的貓眼灰蒙蒙的，徹底失去了光亮。
伊爾迷倒是很滿意奇犽的選擇，骨節分明的大手繼續下壓，獎勵似得揉了揉男孩柔軟的頭發。
“做出了明智的選擇呢！”
就在其他人提心吊膽的擔心伊爾迷真的要去把還在病床上的小傑弄死的時候，這貨突然伸出兩根食指抵在分彆唇角推出一個不管怎麼看都很詭異的笑。
“剛才不過是開個玩笑。”
“既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那我就沒必要多跑一趟了。”
輕柔的話語落入已經陷入深深的自責和自我厭棄的奇犽耳中並沒有產生多少波動。
男孩隻知道他在麵對自己大哥的時候背叛了自己的朋友，他放棄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小傑知道的話一定會對他很失望吧。
小傑，會恨自己嗎？
或許真的和大哥說的那樣，像他這種人根本沒有資格交朋友。
他就該老老實實在泥潭裡待著，老老實實的發臭發爛，不要想著去禍害彆人了！
“奇犽，你要記得你不需要交朋友，那些人隻會拖累你罷了。”
“知道了，大哥。”奇犽木木的應了，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一樣。
“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PUA吧？”五十嵐月見歎為觀止，扯著琴酒的衣袖小聲叭叭。“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gin你也會嗎？我也想學，學會了當個渣男也不錯啊……”
琴酒被這個總是搞錯重點的小鬼弄得有些無奈。
在這麼安靜的環境下，就算他說的再小聲旁人也都能聽見的！更何況這群獵人們的五感敏銳的不像話，能不能看看場合？沒看到他們看著你的目光越來越古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