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迷茫(2 / 2)

床頭垂懸的羊角燈把她的臉孔照得朦朧,比白日裡看著柔和了幾分。眉眼美麗,唇形豐滿。

縱成婚已經三年,趙景文每每看到自己的妻子高貴又美麗,總還是會從心底生出癡醉之感。

他趙景文何德何能,得妻如此。

“在看什麼?”他過去問。

葉碎金抬起頭:“回來了?都交待好了嗎?”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趙景文嗔道。

隨手翻了翻床頭的那些紙張,原來都是四地定期送過來的彙報文書。尤其以南陽和方城的張數最多。

她每日考慮的不是針頭線腦穿衣打掃,而是這些民生大事。

葉碎金微微一笑:“去洗漱吧。給你留了熱水。”

趙景文親昵道:“你等我。”

等什麼呢?自然是夫妻小彆的溫存了。

豈料趙景文快速擦洗完出來,上了床將她擁在懷裡,吻了吻她的秀發,抱著她道:“碎金,我看了任命名單,你怎地漏了我?”

他用仿佛夫妻床頭閒話的輕鬆口吻,似陳述,似抱怨。

葉碎金撩起眼皮——

他急了。

以趙景文的城府和習慣,他今日才回明日便又走,一去不知多少日,今晚必得與她好好溫存,先鞏固夫妻感情,再說彆的事。

趙景文在討好女人這件事上,著實很有一手。

可今晚,他竟等不及,竟忍不住先開口了。

他急了。

葉碎金把手中的文書撂在床頭,抬手摸上他的臉,含笑道:“不是漏了。你是我夫婿,是我最親密的人,得避嫌。不能叫人說我任人唯親。”

哄人,誰不會呢。

隻是從前,葉碎金從來不需要去哄誰。

如今使出來牛刀小試,看著趙景文一僵,也是有趣。

趙景文強笑:“四叔、三郎,大家夥,不都是你親人。怎地還分?”

“那不一樣的。我是葉氏家主,凡是姓葉的,都是公。”葉碎金慵懶躺下,“隻有你不同,隻有你於我才是私。”

趙景文噎住。

竟找不出話來反駁。

隻好躺下。

葉碎金翻身麵衝著他:“怎麼了?不高興?”

真真明知故問。

但趙景文乾過一堆惡心人的破事。葉碎金這才哪到哪。

小巫見大巫而已。

趙景文盯著帳頂,怏怏道:“大家都有了出身,唯我是個白身,以後,定要被人瞧不起。”

葉碎金笑道:“誰敢瞧不起鄧州節度使的枕邊人?”

趙景文堵心死了!

這樣的說法,豈不是把他就釘死在了“枕邊人”這麼個身份上了。

更糟的是,她話裡流露出來的意思,不是僅僅這一次,而是以後長長久久,他就隻能做一個“枕邊人”,而不能像葉家堡彆的人那樣去博取功名。

趙景文焦慮極了。

可以說,這稱得上是他和葉碎金結為夫妻後,第一大的難題了。他以前從來都沒這麼難過。

偏葉碎金仿佛很有興致,在他胸膛、腹肌上,手心帶著熱力,摩挲起來。

趙景文知道這等時候,他最該做的便是好好與她歡愛一場。

歡愛實是男女之間建立感情的最佳方式,能讓兩個完全沒有任何血緣的人親密至最深,水乳交融,合為一體。

可趙景文此時內心焦慮,他也試著將葉碎金擁在懷中親吻愛撫,偏自己的身體怎麼也喚不起來。

幸好,葉碎金“似乎”也累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拍了拍他:“睡吧。”

趙景文心下慶幸,又小意溫柔地將葉碎金抱在懷裡,拍著哄著,使她入睡,才敢輕輕放開。

躺平回去,望著幽暗帳頂,自個卻睡不著。

如果隻做一個“枕邊人”,那他這一輩子都會被葉碎金俯視。

趙景文是多麼地渴望能被葉碎金平視。

他甚至不敢幻想被仰視,隻要平視就夠了,真的,就夠了。他就心滿意足了。

可怎樣才能實現這一點呢?

趙景文對未來感到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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