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有彆的路可走。
狹路相逢勇者勝!
葉四叔不僅是第一次正式出戰,也是第一次和葉碎金並肩而戰。
敵人愈來愈近!已經能看清身形!
侄女和侄兒猛然提速,一並提速的還有段錦。
雙方的馬匹如閃電交錯。
葉四叔眼睜睜看著侄女的銀槍紮透來將的心口,她竟不收槍!
那杆長達一丈一的九曲槍,像箭矢離弦再不能回頭一樣,穿透了敵人的身體,透體而過!
交錯就這一瞬,下一瞬,葉碎金已經在那人背心處握住了槍柄。
她一聲暴喝!一丈一的長槍穿透血肉之軀,從敵人的背後抽出,整根染成了紅色,在她手中如血龍遊動,直逼第二人的喉間!
葉四叔一直知道侄女厲害。
但他不知道葉碎金厲害成這樣。
雙方先鋒交錯的這一瞬,他便被葉碎金的勇武震撼。
葉家女兒!
強美如斯!
似是祖先的血脈覺醒,緊張與不安都刹那消散,心底陡然生出萬丈豪氣。
他也是葉家兒郎。他還是長輩。
葉四叔暴喝一聲,長□□出,來人隻覺身下忽然一空,戰馬飛竄了出去,身體騰空,竟被從馬上挑起。
長槍橫甩,屍體生生將一敵兵砸下了馬,慘遭踐踏。
葉碎金激戰中瞥了一眼。
黑馬銀槍,暴烈如雷。
脫胎換骨。
這是葉崇葉豐堂。
鄧州葉家軍的葉豐堂。
她熟悉的四叔歸位了。
好消息不斷地送到比陽城。年前的這一個月,平氏、湖陽都被掃蕩了。唐州鄧州基本貫通。
楊先生十分明白,新占之城,百姓歸心最重要。
每有捷報,必公開告示,讓百姓同喜。
比陽城煥發出了新的生機。便是從前大戶遺留下的商鋪,掌櫃們也都看清了形勢,一掃之前盤算或頹唐,賣力地乾起了本職。
葉大人說了,將來會有人來接手,那就得好好表現。等新東家來了才能保住職位。
新的市署和平準署建立了起來,都是新麵孔。
市場變得規矩、有序了起來。無人敢再欺行霸市。百姓來往,都感覺舒心。
第一場雪落下來了,城裡銀裝素裹,大地潔淨一片。
連刑場都看起來那麼乾淨。
百姓盼著葉大人能在比陽過年,可惜從衙門裡打聽到的消息,葉大人回鄧州過年去了。
畢竟鄧州葉家堡才是她的根。過年,誰不得回家啊。
“那明年是不是就該在這邊過年了?”許多人打聽。
畢竟比陽是治所嘛。今年也是太匆忙了,明年,葉大人的家人肯定要遷過來的是吧?
趕在小年之前回到了葉家堡,十郎問:“姐,下個年是不是就在比陽過了?”
既然以比陽為治所,自然大家以後都要遷居過去了。他們在比陽可收了那麼多的大宅子呢,夠住了。
葉碎金答道:“可能吧。”
“咦?”十郎納悶,“怎麼還‘可能’?”
葉碎金道:“擱在六月裡,你能想到比陽成了咱家的?下一個年節是一年以後了,一年的時間,誰知道咱們在哪。”
十郎摸頭:“也是啊。”
又道:“可憐我爹了,一個人在上馬過年。”
葉碎金安慰他:“過完年就給他換防。”
十郎道:“換不換防沒事,我就怕他人老心不老,也去做上馬女婿。”
大家哈哈大笑。
周俊華得了假回上馬去了。
葉四叔早從彆人那裡知道了周俊華的“事跡”,也笑罵了兩句。
葉家堡大門敞開,郎四郎十裡相迎。
“兄。”葉碎金提韁上前,細細打量,點了點頭,“你看著精神了。”
郎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兄妹對視片刻,郎點了點頭。
葉碎金欣慰笑笑。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年前就讓家裡人都過去比陽的。
但葉碎金從郎身上開始反省自己——太急了。
她用她二十年磨煉的鐵硬心腸去強壓著兄弟們成長,忽視了他們年輕內心的承受能力。
郎是長兄,他做的最多,承受的最多。
他又從來不說。
前世今生都不說。他便是這樣的性子。
他做哥哥的,堅持認為自己就該替妹妹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