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說:“明傑也不錯的。好歹是咱們看著長大的。”
五郎說:“他什麼都聽十二娘的。我們在荊州的時候,這家夥給十二娘寫信,厚厚一封。我早曉得不對勁了。”
四夫人騰一下坐起來打他:“你曉得不對勁你不盯著他們點!讓他們做下事來!”
又嚎啕:“我做了什麼孽啊~”
三郎和五郎其實揍完唐明傑回來,把十二娘堵在了牆角逼問了一下。主要是怕她肚子起來。
十二娘對哥哥們倒是肯說實話:“沒有。就是嚇唬娘。”
她道:“你們彆告訴她。我的婚事要被你們攪黃了,我就真做給你們看。”
哥哥們一人給她腦袋頂捶了一下。
三郎五郎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替妹妹保守了秘密。
三郎問:“娘,你不是一直心疼明傑命苦,一直很疼愛他嗎?”
四夫人怒道:“我當然心疼他,他要願意,我可以給他做娘。但不能給他做丈母娘!”
五郎問:“他哪裡不好,你說嘛。”
四夫人抽抽搭搭:“他這個命格不好啊。”
親人死絕,天煞孤星。
三郎和五郎心裡卻明白,十二娘可能就是看上了唐明傑這個天煞孤星的命格了。
嫁了人,理論上就能脫離娘家的掌控。
實際上又沒有婆家可以管束她。
唐明傑一拳頭捶不出三個字來,什麼都聽她的。
這丫頭借著唐明傑,可就真的自由自在無法無天了。
四夫人還有一條不好直說。
唐明傑他什麼都沒有啊。
他從到了葉家堡,就是吃葉家的喝葉家的穿葉家的。作為葉碎金的義子,四夫人對這個毫不介意,甚至用自家的錢貼補這個小可憐。
可是他要成了十二娘的夫婿,兩口子不能喝西北風啊。雖然他現在已經是校尉了。可十二娘習慣了家裡的奢華生活,隻靠他那點俸祿怎麼能夠呢。
可死妮子又已經和他……
“我造了什麼孽啊~”四夫人又開始哭唱,聲調婉轉,抑揚頓挫。
三郎五郎正頭疼,葉四叔進來一聲吼:“老婆子!彆號喪了!起來起來,六娘來提親了!”
四夫人的哭聲就戛然而止。
老天爺,殺神來了。這可怎麼拒絕她!
葉碎金體驗比較新奇——頭一回,以客人的身份而不是親戚的身份登門。
她自然沉得住氣,唐明傑也沉得住氣,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坐在正堂裡等。
整得真有點像來殺人的。
待四叔一家子能說話的人都出來,她站起來:“四叔,四嬸。”
葉四叔笑眯眯應了,四夫人應得不免僵硬。
三郎五郎隻看天。
葉碎金道:“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我是為著明傑和十二的事來的。”
她道:“明傑這孩子,從當年唐北堡出來,就蒙四叔四嬸照顧。擱大家眼裡,可能覺得他孤身一人,淒淒慘慘的,都當他是小可憐。因他還小,也沒有必要跟旁人說,所以我們都沒提過。其實我們明傑,也是有家底的。”
她轉頭對唐明傑道:“明傑,你既誠心求娶,也得讓十二的爹娘知道一下才行。誰家嫁女,不得是知根知底的才放心。”
唐明傑上前,遞上一個匣子。
她道:“這是明傑的家底,叔叔嬸嬸過目一下。”
葉四叔接過來打開看,四夫人也伸著脖子湊過來。
兩個人一看,吃驚不小:“明傑,明傑……這家底……”
不薄啊。
葉碎金道:“唐北堡是我們從旁人手裡奪來的,自然是我們葉家的。但明傑是苦主,也十分可憐,我又認了他當義子。故而還了他一部分。”
她又道:“這幾年他一直跟著我,收租的事都是府裡管事替他在做,都入了賬目給他記著呢。回頭我就叫管事給他分出來,都交給他自己拿著。”
“還有,他在荊南亦有軍功。四叔該知道了,大家在荊南那裡如今都是有地的。”
荊南的良田非是唐州鄧州可比的,出產極豐。
四夫人是收慣了租子的地主婆出身,粗粗心算了一下這田畝數,再回想一下這幾年的守收成情況,心裡就對唐明傑的身家有數了。
有這身家,十二娘跟著他,不會受窮受委屈!
後麵的事情就順利了,取得了葉四叔夫婦的同意,大家商量了下聘的好日子。
在十二娘的家裡壓根沒見到十二娘一麵,可等唐明傑回到自己的院裡,就被十二娘埋伏了。
原來她知道哥哥們揍了他,跑過來看他。結果唐明傑和葉碎金一起去她家。十二娘進門直接往他院子裡跑,兩下裡就錯過了。
“他們怎麼這麼狠!”十二娘氣得直跺腳。
唐明傑卻咧開嘴笑:“成了。”
婚事成了,可以娶你啦。
十二娘知道這事必成的。畢竟她都豁出去堵上了自己的清白名聲了。
隻唐明傑又問:“何時?”
何時成親呢?等不及了。快點吧。
十二娘卻不肯:“你才十五,著什麼急。等兩年。”
如果成親,十二娘有點怕自己很快懷孕,那就十個月挺著大肚子。太耽誤事了。
真的,她有好多事要做。
葉碎金才剛回來,接下來一兩年肯定很多人事調整。這兩年很關鍵。
唐明傑沮喪起來。
十二娘眨眨眼,哄他:“先定下來嘛,大家都是這樣的。過一兩年再成親。很快的。你看你去南邊,不是一去就兩年嘛。”
唐明傑高興不起來。
十二娘道:“我就在刺史府做事,你也在刺史府,天天都能見麵。”
唐明傑偷眼看她。
十二娘福至心靈:“知道了,我每天都過來親你。”
唐明傑開心起來。
反正自己院裡沒人,拉著十二娘躲去角落裡,壓在牆上狠狠親。
庭院裡花葉搖擺,秋光絢爛。
十二娘的笑聲隱隱傳來。
“夠沒夠?”
“還沒夠?”
“都腫了,會叫人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