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緊緊地貼合著,劍拔弩張地抵著她。
那些身份、禮法和教養,在夜色漆黑處被沁涼的河水浸沒,溶消。
黑夜助長了人的本能。
隔著大石,遠處河段時有人聲傳來。
兩個人都不出聲。
葉碎金發力,再去掰他的手。
男人的手臂運力,將她勒得更緊,貼得更緊。
他的另一隻手甚至也抱住了她。
葉碎金在他懷中扭身,一記肘擊襲向他的臉。
赫連響雲側頭避過,但也因為躲閃鬆開了手。
葉碎金獲得自由,轉身提膝,攻向他的小腹。
赫連響雲收腹格擋。
葉碎金一記直拳又攻向他的麵門。
兩人一言不發,黑暗中一攻一守,轉瞬已經過了十幾招,擊打得水麵不免發出聲音。
“就是有聲音!”大石那邊有人道,“我聽見了!”
旁人道:“我沒聽見。”
這人大概是耳朵特彆靈敏。他道:“彆是奸細吧。我去看看。”
他從水底摸了塊石頭,拿在手裡,朝著大石這邊來了。
嘩啦的水聲靠近。
此時葉碎金和赫連響雲肘撞肘,另一隻手互相拿住了對方的手腕。
聽見水聲逼近,那巡兵吆喝:“什麼人在那裡?給爺出來!”
二人對視一眼,一起吸口氣,把身體沉進了水裡。
那巡兵小心繞過來,烏漆嘛黑的,眯著眼睛看看,確實什麼都沒有。
他嘟囔了一句,把石頭丟進水裡,回去了:“沒人,可能是魚。”
“我早說了是魚。就你耳朵靈。”
眾人已經快速洗乾淨,上岸抱著衣服回去了。
水裡什麼都看不見,漆黑。
赫連響雲到底是挨了一拳,正中小腹。憋住的氣都吐了出來,一串氣泡升了上去。
待人從水裡站起,便被葉碎金用手臂鎖住喉嚨,壓在了石壁上。
漆黑中,甚至看不清臉,隻能看到彼此幽亮的眼睛。
鼻尖對著鼻尖,呼吸可聞。
沒人說話,質問,或者指責。
一個沒穿衣服的男人和一個沒穿的衣服的女人在水裡相遇,抱在一起了。
本能喚醒了。
就這麼簡單,有什麼好問的。
誰還不明白。
赫連響雲看著葉碎金被星光勾勒的臉龐的輪廓。
真俊啊。
他沒見過比她更俊的女子了。
渾身是膽,野心勃勃,頂天立地。
有時候俊得讓他會喉嚨發乾。
可她前頭的男人是趙景文,生成那樣。
她身邊貼身的人是段錦,生成那樣。
後來有個得她信任的盧青簷,生成那樣。
赫連響雲覺得她的口味可能和裴蓮是一樣的,喜歡生成那樣的男的。
偏他生成這樣。
當然不覺得自己生得不好,但覺得可能的確不是她好的那一口。
成年人有理智。
且他是在她手裡頭討生活的,得吃飯。若弄不好,離開了裴家,難道還要再一次離開葉家,另謀出路嗎?
赫連響雲因此從沒輕舉妄動過。
也不是不想娶妻。
畢竟飛羽都當爹了。
可這些人不知道怎麼想的,給他說媒的女子,個頂個主打一個柔柔弱弱。
擱在媒人嘴裡,叫溫婉恭順,賢淑貞良。
可他喜歡女人野心勃勃的眼睛,充滿無窮的生命力。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亡,看我心情。
真俊。
俊翻了簡直。
赫連響雲這些心思,幾年了,從來沒有外露過。
連親侄子都沒察覺。
大概隻有老天爺知道。
不知道老天爺是怎麼想的,今夜,他就躺在這裡明明什麼都沒做,她自己撞進了他的懷裡。
赫連響雲覺得,若不做點什麼,對不住老天,對不住自己,對不住這個酷熱難耐的夏夜。
四目對視。
喉嚨被她手肘抵著。
赫連響雲在水裡抬起手。
伸進了葉碎金的小衣裡。
葉碎金盯著他的眼睛,手臂向前壓。
赫連響雲呼吸變得困難。
他卻抬起另一隻手,也伸進了葉碎金的小衣裡。
水裡看不到。
但就和他幻想過的一樣。
她的身體,圓潤,飽滿,緊實。
黑暗中,赫連響雲聽見葉碎金的呼吸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