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李陵南征後,李顯與徐婉寧亦是踏上了去江東拜壽的旅途。
從京中抵達江南走水路最為便利,二人成婚這麼些年還是頭次一起出遠門。
陽春三月,春滿人間。李顯立在船頭,那一望無垠的浩渺長河,消散了他仕途受挫的煩悶,倒是讓已進中年的他生出了幾分少年的意氣風發。
他身著素色錦衣,手中的玉骨扇輕擊手掌,信口吟誦道:“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日頭就要沒了,你也不嫌冷,在這裡自顧念叨什麼呢?”徐婉寧從船艙內出來,白了眼李顯,嘴裡說著抱怨的話。
李顯轉身拉過妻子,指著被夕陽照耀得金光閃閃的河麵,感歎道:“這般壯麗山河,若不儘收眼底,豈不是辜負了嗎?”
徐婉寧甩開李顯的手:“你還是自己在這裡灌冷風賞景罷,我可嫌冷。”
說著,徐婉寧小腰一扭,便要回倉去,卻被李顯強攬住:“悶在倉裡多沒意思,咱們一起在這裡看夕陽西下,賞滾滾東逝水,可好?”
徐婉寧冷著臉子掙脫開李顯,沒好氣的回道:“我不稀罕看這些個玩意,你自己看罷。”
說罷,徐婉寧也不顧李顯的挽留,自顧進倉去了。
這一路上,李顯對妻子是百般獻好,徐婉寧卻是毫不承情,兩個孩子不在身邊,徐婉寧索性連敷衍都不耐煩了,對著李顯時不是冷言冷語便是甩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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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雖然對妻子這般相待心中十分不痛快,但是他也明白是自己有錯在先,當初將妻子傷得寒了心的緣故。所以任憑徐婉寧如何冷待他,李顯卻是不敢再有脾氣,整日的陪著笑臉。
徐婉寧走後,李顯獨自在甲板上眺望被夕陽儘染的江麵,景色壯麗,醉人心神,他卻突然覺得毫無意趣了。
李顯興趣索然的轉回身,信步朝著船艙走去。
徐婉寧正跪坐在艙內的地榻上自顧飲茶,見李顯進來,她頭也不抬的淡淡道:“怎麼不在船頭灌涼風了?”
李顯脫下鞋子,走上了榻,跪坐在徐婉寧對麵,自顧倒了一盞茶,瞥著妻子微微挑眉道:“夫人擔心我著涼,為夫怎能不承情。”
徐婉寧抬眸白了他一眼,冷哼著道:“你倒是會自作多情。”
李顯拎起茶壺將妻子跟前的茶盞斟滿,徐婉寧也不客氣,端起茶盞細細的喝了起來。
李顯亦是跟著品了幾口茶,他放下茶盞,換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榻上的軟枕上,細細的打量著妻子。
徐婉寧察覺到李顯投來的目光,她抬眸冷厲了剜了他一眼,不悅道:“你這樣看我作甚?”
李顯回道:“我不信隻是我自作多情,更不信你對我一點情分都沒有。”
徐婉寧放下茶盞,許是因她帶著一絲慍怒,那茶盞落在桌上,溢出了些許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