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看了眼被李陵放在案頭的兵符,繼而又將目光盯在李陵那冷若冰霜的臉上,難以置信道:“伯約,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突然鬨起脾氣了?”
說著,他便拿起兵符,塞進李陵手中,半是哄著道:“你是朕的親外甥,這個時候你不為朕分憂,朕還能指望誰?你若是有什麼要求,隻管跟朕提就是了,現下朕可真是急得火上房了,你可是朕的親外甥,難道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舅父使性子嗎?”
李陵見狀,心知明帝這是早將昨日答應他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麵對這個越老越糊塗的舅父,李陵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直視明帝,質問道:“陛下昨日分明已經答應過不插手臣的家事,為何又讓皇後下懿旨,將臣的發妻貶為側室。”
明帝一聽這話,這才回過味兒來。
他長長的舒了口氣,拍著李陵的肩道:“朕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值得你這樣耍性子,原來是為了這個。”
明帝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兒看著李陵,苦口婆心道:“你說你這孩子是不是太直性了,這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朕讓你尚個公主有什麼不好,你是朕的親外甥,待尚主後,便是朕的半個兒子了,這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再說了,你若舍不得那沈氏,朕也不逼迫你,隻是將她降為側室,你從前怎麼寵愛她,今後還怎麼寵著就是了,不過是個女人”
每個人的心性不同,所思所想所為也大不相同,明帝不能理解李陵這樣弱水三千非要獨飲一瓢的舉動,李陵也看不上明帝濫情又不守信諾的行徑。
不待明帝絮絮的“說教”完,李陵便冷聲打算道:“陛下若是不讓皇後收回成命,臣隻有帶著老婆孩子解甲歸田。”
冷冰冰的一句話,將口若懸河的明帝徹底賭了個啞口無言。
明帝見李陵油鹽不進,隻好妥協,他做皇帝幾十年,雖然帝王之術不精通,但卻是極擅演戲。
明帝見李陵油鹽不進是鐵了心思非沈氏不可,他眼珠子一轉,遂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故作痛心疾首狀,對著李陵道:“這個曹氏做朕的皇後也有十幾年了,做事卻是一直不得朕心,前幾日她與朕提及將沈氏貶為側室,然後將青鸞下降給你做妻,朕便是不同意。”
說著,他兩手一攤,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繼續道:“你說說,這沈氏沒有一絲錯處,無緣無故便將人家貶妻為妾,這樣的事,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有損皇家顏麵?”
“真沒想到,朕苦口婆心的勸了皇後好一陣子,她竟然還是這般的一意孤行。”
“這個曹後,不賢無德,真是可氣又可恨!”
明帝歎著氣,上前又拍著李陵的肩道:“伯約你要信朕,這個事兒,朕真的是不知情。”
說著,他將兵符又一次塞進李陵手中,和顏悅色道:“現下敵軍兩麵來犯,十萬火急,這可是玩笑耽誤不得,朕方才已命朝中重臣前來商議,一會兒他們就到,你且莫要再鬨性子了。”
麵對明帝的示好,李陵卻是毫不所動,他後退兩步,冷著臉道:“既然陛下不知曉此事,那就請陛下命皇後收回懿旨。”
說著,他又一次將明帝塞給他的兵符放在了案幾上:“待皇後收回懿旨,親自向內子賠禮,並保證今後再不得難為內子,臣再接下陛下的兵符就是。”
李陵說完這些話,連禮都沒施,便是轉身大步流星的出了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