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嵐市郊外,一個空曠的倉庫。
沈雲池一身考究黑西裝,隨意坐在全場唯一的隨行椅上,在小桌上處理工作。
在他身後的不遠處,眾人環繞中,跪著一個被綁縛雙手的男人。
和他以前所捉到的間諜一樣,男人其貌不揚,安靜不言的時候,扔到人堆裡都找不到。
但現在,他眼神深沉而凶狠,即便麵對這麼多的人,也完全沒有表露任何怯意。
麵對逼問,不時吐出一串流利的外語。
沈雲池置若罔聞,閒適的拿起保溫杯喝水,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曾。
日頭逐漸落下。
這場詢問卻始終沒什麼進展。
沈雲池已經做完了今天的工作,端起保溫杯,打開手機。
手機信號良好,但是聊天框卻是空白一片。
林沐每天都給他發醫生的工作日報,雷打不動。
但今天卻突然沒有了。
讓沈雲池平靜的心突然咯噔一聲。
身後突然傳來囂張的大笑,挑戰著聽者幾近崩潰的神經。
沈雲池甚至沒有分辨他究竟說了什麼,他青筋暴起,攜帶著滔天的怒氣,大步走過去一腳將人踹倒。
男人悶哼一聲,臉頰著地,巨大的力道讓他眼前發黑,很久都緩不過來。
很快,他被捉著頭發提了起來,耳邊傳來凶厲的大聲詰問:“除了製造那場車禍,你們還做了什麼!還打算做什麼!”
男人聲音微弱:“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一股更加巨大的力道傳來,男人被狠狠擲在地上,揚起的塵土鑽進鼻腔,有一種粘膩的腥味。
周圍人都不懂沈雲池為什麼會突然暴怒。
但全都在冷眼看著地麵上狼狽的男人,不見半分同情。
就是他,在三年前,故意支著拐杖假裝殘疾人,摔倒在了沈雲池伯父伯母的車前。
這對好心的夫妻讓司機去扶起他,讓他上車,準備帶著他去醫院。
但在過橋的時候,男人突然搶了司機的方向盤,把車開入水中。
那對可憐的夫妻,隻是因為一個小小的善舉,葬送了生命。
這種騙取彆人同情的下三濫的手段,實在讓人光火。
沒有人會同情這樣一個魔鬼。
賀珺猜到了沈雲池暴怒的原因,提議道:“要不先給彆墅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沈雲池這才稍微冷靜了一些。
在他沒有看到林沐消息的時候,大腦隻剩下一片空白,耳邊轟鳴。
這不是應激。
而是在提心吊膽的高壓情境下,一種幾乎本能的反應。
因為他要隨時擔心,在某個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一天,會突然收到身邊人的死訊,
這樣的日子,他過了十幾年。
沈雲池定了定神,打通了婚房管家的電話。
他直接問:“林沐呢?”
對麵說:“太太不在家,被董事長接走了。”
得到確切的消息,沈雲池後背戰栗的汗毛才慢慢鬆弛。
捏著手機頭也不回的走出倉庫。
一到老宅,沈雲池便被管家告知,林沐和老太太起了衝突。
林沐現在被關在房間裡背資料。
沈雲池風塵仆仆而來,隨手脫掉了沾灰的外套,看了老太太一眼
趙然就坐在旁邊,閉著眼沉默地數著手裡的佛珠。
沈雲池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帶我過去。”
管家特意看了趙然一眼。
發現趙然什麼表示都沒有,便低頭側身為他引路:“在這邊。”
等腳步聲走遠了,數佛珠的趙然才睜開眼,歎了口氣。
老宅裡人丁稀少,地麵也鋪了吸音的地毯,分外安靜。
沈雲池一路腳步不停,快的讓管家幾乎小跑,才能跟上。
到了門前。
沈雲池直接推門而入。
這是一間臥室,小沈音在窗邊玩窗簾,林沐坐在桌前,麵前攤著一大片白花花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