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池接著問：“如果不確定一件事是對是錯，怎麼做決策？”
他仍認為自己是對的。
林沐隻好繼續解釋：“但是你不覺得有些時候，沒有辦法論對錯嗎？就像剛才，你認為你是對的，奶奶認為她是對的，你們沒有辦法說服對方，那麼應該聽誰的？我不想你們吵架，而且奶奶沒什麼壞心，隻是想對我們好，而且老人家身體不好，讓著她點沒什麼。”
沈雲池冷淡的眸子閃過沉思。
沈音不願意讓沈雲池抱，伸著手要去她的懷裡。
“媽媽！”
林沐喜笑顏開：“我們寶貝會認人了。”
她伸手，要把沈音接過來。
沈雲池看著她纖細的手腕，沒鬆手，淡淡道，“我抱吧，彆太寵她。”
他願意抱著，林沐也不勉強，拉著沈音的手觸碰那些花朵，轉移她的注意力。
小孩很快就被其他事情吸引了。
其實被沈雲池抱著的感覺也不難受。
沈雲池的懷抱很沉穩，而且高，讓她能變得比媽媽高，很輕鬆碰到媽媽碰不到的花花。
兩個一對比，沈音笑了，伸著手要夠最上麵那一朵。
但是因為手太短，抓不到。
沈雲池摘下那朵花，放在向上張合的小手裡。
沈音接過花花，輕輕摸了一下，送給林沐。
林沐發誓，沈音一定是全世界最最最最可愛的女兒。
她把頭湊過去，開心道：“給媽媽戴在頭上吧。”
林沐靠他們靠的很近，熟悉的香味一陣陣撲過來，仿佛雜糅了一整個森林的玫瑰，是一種深沉又熱烈的花香。
沈音聽懂了，往她發髻上插。
但是因為準度不夠，把花都折壞了，也沒插好。
沈雲池伸手幫沈音把即將掉落的花重新插好。
林沐感覺她的心都化了，被女兒甜的迷糊糊的。
“謝謝寶貝。”
下意識偏頭展示了一下，問父女倆；“好看嗎？”
一大一小齊齊點頭。
林沐讓人把相機拿過來，讓沈雲池幫忙記錄了一下女兒親手給她戴的花花。
鏡頭裡，她穿著漂亮的重工刺繡的長裙，一身素色，發髻上彆了朵鮮豔的花，站在草木森森處花朵環繞中，向著鏡頭微笑。
和故意的擺拍不一樣，這張照片充滿著自然自然散漫的氣息，就像是森林裡盛開的野玫瑰，充滿著美麗和生機。
沈雲池按下快門時，視線不禁在上麵停留片刻。
即便是完全沒有審美的人，也能從這個照片裡看到震撼的美麗。
林沐看了照片，很滿意：“謝謝老公。”
沈雲池回想起她剛才，把她當成一個相機支架一樣擺弄的場景。
讓他感覺這謝意些微有些敷衍。
而且沈雲池總覺得，似乎隻有在她心情好地時候，才會端拿起甜膩膩的腔調喊老公。
午飯時間，沈雲池留在老宅和她們一起吃。
在趙然的麵前，戀愛腦分外殷勤，拿公筷給他夾菜，老公長老公短。
沈雲池不能拒絕，沉默著照單全收。
反倒是沈音，眼巴巴等了好久，也沒等到媽媽看自己一眼。
她大力的敲了一下兒童座椅的小桌板，大聲嗯了一聲，希望把林沐的注意力拉到自己的身上。
林沐立刻給她夾了快炒雞蛋：“乖啊。”
被眷顧短短幾秒。
沈音感覺媽媽的注意力很快又不在了。
她有點委屈，在家的時候，媽媽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很容易猜到她想要什麼，然後給她送來。
但是今天，媽媽不管她了，還拿雞蛋敷衍她，還不把雞蛋喂她嘴裡。
她決定要討厭炒雞蛋了！
沈音拿勺子另一頭，不停的敲擊小桌板，發出嗯！嗯！的不滿聲。
沈雲池停下，冷冷的瞥過去：“說話，不說話沒人知道你想要什麼。”
林沐提醒：“她還不會說。”
“她就是得寸進尺。”沈雲池扣住林沐的手腕，不讓她過去，對沈音道，“你說你要什麼，說了就給你。”
看到媽媽被壞人抓住。
小自閉的眼中冒出滔滔怒火，抿緊了小嘴唇，非常不服氣的看著沈雲池。
但沈雲池分毫不讓。
這架勢，跟上午沈雲池和趙然對峙的場麵幾乎一模一樣。
但奈何現在沈音還是個孩子，沒有辦法反抗大人。
她抵抗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作用，並且礙於對媽媽注意力地強烈渴望，隻好艱難的張嘴：“要！”
沈雲池：“要什麼？”
“要媽媽！”
雖然是第一次說，語氣卻異常的堅定，然後又凶凶的重複了一次：“要媽媽！”
這是沈音第一次說出媽媽之外的詞語。
林沐隻恨沒有相機把這一刻記錄下來。
在沈雲池鬆開她之後，林沐就飛快湊到了沈音的麵前：“真可愛，我的乖寶。”
沈雲池垂眸，攪了下手邊的湯：“醫生跟我說了，沈音一直不開口說話，就是因為你太溺愛她，隨便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你就把東西送到她跟前，她就覺得不需要說話了。”
林沐無言以對。
她確實有點溺愛。
可沈音一天比一天乖巧可愛，那林沐哪忍得住。
當然是全都順著她。
“來，叫媽媽。”林沐引導著她說話。
“媽媽。”
“乖寶寶。”她給沈音吃了一口雞蛋。
沈音吃完，也重複：“乖媽媽。”
啊，太可愛了。
她忍不住捂了下胸口，指著沈雲池，介紹：“這是爸爸。”
父女倆對視。
視線冷淡，沒有半分感情。
林沐催促：“叫爸爸。”
沈音很抗拒。
她憋了半天。
最後抵不住媽媽的堅持，艱難開口：“霸粑。”
然後眼神一凜，突然堅定：“壞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