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然將林沐送去最終考核的時候,就早料到了會發生什麼。
但昨天,當她聽到林沐被人欺負的時候,心還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心疼的要命。
“那孩子看起來傻乎乎好騙的很,但其實心思細,重感情。”
雖然昨天晚上,林沐都報複回來了。
但是誰知道在這之後,她會不會難受。
昨天趙然一夜沒睡,越想越難受,感覺整個老宅都空蕩蕩的,“也不知道這次的事,她會不會怪我,還願不願意搭理我這個老婆子。”
在感受到過那種溫馨的氛圍後。
再變得安靜,就很難適應了。
甚至趙然還總有一種錯覺,仿佛林沐還在樓上賴床。
過不了一會兒,會扶著扶手慢慢從樓梯上走下來,坐在她的身側吃早餐。
“真不習慣。”
趙然蒼老充滿褶皺的手拍了拍輪椅扶手,仰頭看了眼空曠的房子,突然:“聯係律師,把這老房子轉到林沐的名下吧。”
沈雲池投來的視線中充滿淡淡的疑惑。
這是趙家祖上傳下來的老宅,宅基地廣闊,不隻是一棟房子,還有一整套設計完美的園林。
在逐漸發展起來的上嵐市,光是地皮,市場估值就幾十個億。
跟彆提這百年來收集的各種古董文物,全都在老宅裡放著,搞個博物館都沒有問題。
更彆提這裡還有著這麼多她和亡夫的回憶。
當年沈家式微,無數人都盯上了這個寶藏,但趙然死死的護著這棟宅子,甚至放下話,想要這棟宅子就從她的屍體上踏過去。
後麵更是連親生兒子都是沒有給。
今天,突然就決定要給林沐了麼?
趙然還在進行美好的暢想,唇角上揚:“隻要這個房子是林沐的,那就不愁她不回來住。”
感覺到沈雲池質疑的目光,趙然聲音下沉:“你有意見?”
沈雲池:“我不乾涉您的意見。”
趙然這才滿意,揉著已經被她手磨光的沉香手串,道:“我老婆子一個人太安靜啦,就想要個熱鬨鮮活的小活寶陪著。”
雖然林沐時不時的還會戀愛腦發作,創人創的厲害。
但人嘛,都有缺點。
趙然覺得自己能忍,無傷大雅。
“但是,你們該離婚還是得離婚。”在讓林沐和沈雲池離婚這個問題上,趙然異常的堅定:“彆耽誤人家好孩子。”
離婚的事情被再次重提。
沈雲池感覺額頭突突直跳:“是您不遵守規則在先。”
明明還有十天時間,卻突然撕毀協議,讓他和林沐的關係進入混亂之中。
而沈雲池討厭混亂,在他的人生中,一切的關係都被規劃的清清楚楚,讓他能遊刃有餘的處理事務。
而當這段關係無法被界定,他就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與林沐相處。
這已經讓沈雲池夠頭痛了。
偏偏趙然還舊事重提。
趙然也道:“就算是遵守規則,你就能在十天之內改變什麼?你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就是一個木頭!”
一說到這個,趙然就來氣。
她清楚的知道,沈雲池根本給不了戀愛腦想要的回應。
所以還不如早點就分開。
她操縱著輪椅離開,留下沈雲池獨自麵對著複雜的積分榜。
趙然的動作很快。
在沈雲池出門上班的時候,趙然約的律師就已經到了老宅,和沈雲池擦肩而過。
沈雲池停住腳步,看著律師的背影逐漸遠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於是繼續向前,走著他原本的路。
司機已經開車等在門外,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地點,就連車輪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就像他忙忙碌碌的前半生,一直生活在固定的軌道上,從沒有過半分的偏移。
他按照慣性,開門,上車。
顏色漆黑的卡宴安靜的向遠方劃走。
但沈雲池心頭卻冒出一個詞:悵然若失。
他的人還在這裡,但靈魂好像已經飄到了彆的地方。
——-
白天,新一輪的考核開始。
這次講解人給這一輪的考核取名為:可以托付後背的人。
李欣銘緊張地盯著台上,等待著講解人講述遊戲規則。
他現在是負三百多分,如果今明兩天不能把分數拉回正數,他就要被淘汰了。
現在全市地豪門圈子,都在盯著這場考核。
李欣銘背靠李家,從小就是被人捧著的天之嬌子,他怎麼允許自己成為第一波被淘汰的人,成為整個圈子的笑料。
講解人緩緩說道:“在這一輪中,你們要選擇一個值得托付的同伴。因為在接下來的環節中,你們能拿到的分數有多少,取決於同伴能爭取到多少。”
“現在你們每個人的房間中,都被放入了一個信封,完成信封中的相應題目,就能獲得對應的分數。大家所收到的題目不一樣,難度也不一樣,有的很容易獲得滿分可能隻是十以內的加減法,但有的題目可能會非常的困難,可能涉及金融,微觀和宏觀經濟,微積分之類。”
“請儘量隱藏你們的題目內容,並且尋找一個靠得住的夥伴互相托付,互相幫助提升自己的分數。”
“我不同意!”有個年輕的男人站出來,推了推眼鏡,“你這是在分裂我們,讓我們互相仇視。這也要保密那也要保密,我質疑這場考核的公平性!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叫我們來,給欽定的太子陪跑的?”
他將話鋒轉移到林沐的身上。
麵對質疑,講解人並不生氣,他溫和道:“商場如戰場,各種信息瞬息萬變,交際能力、看人能力,也是無法避免的考核項,你們未來都不可能孤軍奮戰,趙總這麼做也是想全方麵考量。”
講解人是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雙手放在身前,麵容和善,說話的時候娓娓道來,令人無端信服。
大家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剛才質疑的那個人也不出聲了。
所有人都默認下來,開始尋找合適的搭檔。
林沐她們倒是一點也不緊張。
本來這一趟就是來玩的,就算是被淘汰也完全接受,於是愉快的兩兩互相選擇。
然後林沐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李欣銘的身上。
他正在和剛剛提出質疑的那個眼鏡男談話。
而那個眼鏡男林沐也眼熟,是被沈雲池送進去的老家夥中的一個家裡小輩,考核剛開始的時候還針對過她。
李欣銘好像很信賴他的樣子,相談甚歡,好像已經認定了彼此就是對方最合適的搭檔。
“林沐。”陸箐箐打斷她的沉思,往李欣銘的方向看了一眼,納悶,“你關注那個垃圾男乾嘛?”
林沐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因為有些事她說了也沒人信。
林沐懷疑李欣銘和沈家的倒塌有關。
在小說裡,她那黑粉小說作者,把李欣銘描述的特彆的高深:帶領整個李家走向巔峰,董家和翟家都被他壓的抬不起頭,成為行業領頭羊,手握諸多實業,金融點金手,投什麼掙什麼。
然而林沐現實中看到的李欣銘:一整個大傻叉。
林沐是一點也不信小說裡描述的那些輝煌戰績,是李欣銘自己奮鬥出來的。
於是她將他列為了重點關注對象。
陸箐箐還在問。
“沒什麼。”林沐隨意回答,但因為太過專注,甚至沒有從李欣銘那裡收回視線。
陸箐箐揪了揪她的袖子,示意她彆看了,吐槽:“你這是什麼眼光,看他也不怕辣眼睛。”
“還好。”
陸箐箐又用力揪了揪,“你彆看了!”
“怎麼了?看看也犯法?”
她剛正看到李欣銘給眼鏡男遞了個什麼東西,但具體的沒有看清楚,有點煩躁。
又被陸箐箐狠狠拽了下,這才回頭。
卻正好看到不遠處,沈雲池眸光深沉,濃重的壓迫感撲麵而來,像是雄獅遙遙的鎖定了它的獵物,邁著沉沉的步子走來。
讓被鎖定的人,忍不住全身汗毛倒豎。
杜君儀和丘雅早就是逃離了風暴中心。
隻有陸箐箐還在咬牙堅持:“我說讓你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