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鋪被三皇子滾過,自然是淩亂的,眾人跟著容萱的視線一走就全明白了。這兩個人可以啊,跑公主府偷情來了!
薛馳卻是才看見床鋪,又見容萱衣著整齊,立刻知道是他們算計容萱不成,被容萱反算計了,氣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所以又是我誤會你了嗎?”容萱往蘇倩芸麵前走了一大步,質問道,“你說,我誤會你們了嗎?你們可敢發誓與彼此絕無私情?”
長公主喝道:“夠了,這裡不是公堂,有什麼事去花廳裡說,不要在賓客麵前貽笑大方。”
容萱一點不給麵子的大聲道:“要笑也該笑他們兩個才對,好一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就該讓所有賓客過來看看,堂堂薛大將軍不守信諾、虛偽無恥,那位自儘的蘇將軍之女也自甘下賤,毫無風骨……”
“趙容萱!無憑無據不要胡言亂語!”長公主硬著頭皮阻止她說下去,更惱怒容萱竟敢挑釁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和她對著乾。
這時蘇倩芸突然乾嘔起來,容萱立刻舉起雙手後退了幾步,皺眉道:“大家都看見了,我可沒碰她一根頭發。”說罷突然變了臉,不可置信道,“我剛進門時你捂著小腹,此時又乾嘔不停,難道你和薛馳已經珠胎暗結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原本不好出聲的眾人瞬間嘩然,沒等誰反應過來製止容萱,容萱又鐵青著臉喝道:今日誰也彆想把這件事遮掩過去!不然我就去鳴聞登鼓,請皇上給我做主,讓天下人都幫我評個公道!長公主,這裡是您的府邸,相信您決不會坐視不理,讓大家有什麼誤會吧?不如叫京城董郎中給蘇小姐把個脈,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孕!”
董郎中是除了太醫以外,醫術最好的郎中。而他最出名的還不是醫術,是他的硬脾氣。任何人到了他那裡都是有病看病,虛頭巴腦的東西一概不理,誰也彆想收買他。因他家世還算不錯,倒也沒人真的會為難他。
長公主被容萱架了起來,臉丟儘了,又不能撒手不管,隻能壓著氣道命人去請董郎中,然後沉聲道:“如此可合你心意?大家且移步到花廳,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容萱站在那裡不動,冷淡道:“長公主,捉賊拿贓、捉奸成雙,還是在此處將事情處理清楚得好,否則,有什麼證據怕是過後就找不回來了。”
長公主怒道:“你這是懷疑我?”
“不敢。”容萱就這兩個字,不再多言,可明擺著就是這個意思。
長公主都覺得不可思議,這趙家的孤女哪來的膽量如此對她?莫非真以為趙家幾代將軍就能保她一世繁華?即便皇上想要好名聲,弄沒一個趙容萱也有無數的機會,趙容萱怎麼敢?
薛母此時已經氣得手發抖了,一切都那麼順利,偏偏毀在了蘇倩芸身上!
她知道事有蹊蹺,肯定是哪裡出了紕漏讓容萱逃過一劫,但要是沒有蘇倩芸,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薛家簡直是被推到了懸崖邊上啊,隻等董郎中來判刑了!
蘇倩芸已經嚇得麵無人色,薛馳又惱又恨想不出化解之法。
薛母攥攥拳,哽咽著上前去拉容萱,“這是不可能的事,馳兒對你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他是有難言之隱,不得不幫著倩芸。事到如今,我也不能替倩芸瞞著了,其實倩芸早就有了意中人,隻是礙於家世不能在一起,那人與馳兒情同手足,馳兒這才會照顧倩芸。
之前倩芸尚在孝期,他們已經說好等孝期過去便成親,哪裡知道那人老家突然來信,將他喊了回去,今日馳兒與倩芸見麵,定是說這事的。
你若不信、你不信可以想想,近日有傳言說你命格不好,會害了馳兒,怎麼怎地不肯退婚?一是我們對命格嗤之以鼻,根本不信,二是我們待你就是一家人啊,你如此懷疑馳兒,太傷我們的心了。”
容萱都要給薛母鼓掌了,都到了這一步,她居然還能想出個離譜卻能硬生生圓回來的說法。隻要事後隨便找個人當蘇倩芸的意中人,讓蘇倩芸嫁過去,讓他們萬般感謝薛馳的照顧,那薛馳不但不是無恥之徒,還成了重情義的人了。
且蘇倩芸就算懷孕也無所謂了,懷的就是那個意中人的孩子嘛,毀的是蘇倩芸的名聲,但隻要他們離開京城,又有誰會知道這件事?隻要給蘇倩芸足夠的好處就把這一切解決了。
容萱避開薛母的手,順勢往蘇倩芸那邊挪了一步,蘇倩芸努力壓抑嘔吐的欲望,可壓抑得難受,又忍不住乾嘔起來。
容萱看向她,又看向薛母,搖頭道:“恕我無法不懷疑,當初薛馳來見我,也是說他答應了我爹要照顧我。照顧有很多種,沒必要做些讓人誤會的事,誤會太多也就不是什麼誤會了。就說蘇小姐這邊,多安排些下人照顧,拜托薛夫人您照顧,拜托劉夫人照顧,不行嗎?什麼事非要這般私會才能說?”
容萱說到這皺起眉,懷疑的神色加重,“蘇小姐,你的意中人姓氏名誰?如此神秘?”她又看向薛馳,“薛將軍這般遮遮掩掩不肯說的人,難道身份上有問題?你可是大梁朝的將軍,萬不能因情義幫助什麼不能幫的人,那人到底是誰?”
薛母一驚,怎麼都沒想到容萱順杆子爬上去,竟把偷情的事變成了窩藏罪犯的大事。這麼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身份沒問題怎麼可能?若堅持不說是誰,恐怕明日就會有眾多大臣要參薛馳了!
薛馳不能再不吭聲了,故作憤怒道:“你不要再危言聳聽,若不是你疑神疑鬼,蘇小姐已經是我表妹,我怎麼會不去與她見麵?若不是她怕你生氣計較,又怎麼會趁這個機會來問我事情?
根本就沒什麼不能說的,馮輝救過我的命,他求我幫忙,我生怕做得不夠好,哪裡想了那麼多?你斤斤計較,我就立刻避嫌,還要如何?”
蘇倩芸也捂著臉哭了起來,“趙小姐,真的不是你說的那樣。”
容萱問蘇倩芸,“這個人的名字怎麼寫?老家在哪?家有幾口人?你們在哪裡認識的?你能立刻答上來嗎?”
答什麼?蘇倩芸哪裡知道馮輝是誰?萬一說的不對,如何處理?她隻能憤恨地瞪著容萱,“你欺人太甚……”說著就暈了過去。
容萱比誰都快地過去接住了她,喊道:“董郎中怎麼還沒來?”
她話音還沒落,蘇倩芸就乾嘔起來,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裝的了,外麵議論的聲音更大了,也引來了更多人圍觀。
容萱皺眉放開她的時候,問了係統一句,【他們兩個把紙條毀了沒?】
【係統:沒,沒機會扔,一直藏在他們身上。】
係統將兩人藏紙條的位置標記出來給容萱看,容萱鬆手的同時就將蘇倩芸身上的紙條帶到了地上。
她看向那個紙條,蘇倩芸一臉緊張,立馬就要撿,容萱手快地撿起打開,頓時臉色難看地念道:“你收買大師造謠……”
容萱猛地看向薛馳,“這是你的字跡!”
薛馳愕然,這才知道蘇倩芸也收到了紙條,忙要解釋:“不是我寫的,我沒……”
容萱快步到他麵前,翻開他兩個衣袖,一下就找出了他藏的紙條。薛馳臉色一變,伸手就去搶,容萱一腳將他踹了出去,在場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氣,聽說容萱打過薛馳是一回事,親眼見到才知道容萱的武藝這麼厲害啊!
容萱打開紙條冷聲念:“我懷了你的孩子……”她甩甩兩張紙條,冷笑著嘲諷道,“大師批命?意中人?”
蘇倩芸喊道:“那不是我寫的!是有人陷害我們?是你!是你對不對?怎麼這麼巧?你就非要在這抓著我不放,是你陷害我們對不對?”
有小姐氣道:“趙姐姐要是有這個本事,剛剛就不會迷路了,那帶路的小丫鬟都不知道哪去了。”
另一位小姐指著長公主身側的丫鬟,“誒,不就是那個丫鬟嗎!你剛才說帶趙姐姐來換衣服,你跑哪去了?幸好我們人多,迷路也不怕,不然落了單還說不清楚了。你們這些下人就是這樣蒙騙長公主的?簡直罪該萬死!”
這話一說,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他們就奇怪為什麼長公主聽說有什麼宵小之徒,就氣憤地帶著眾人過來處置,更奇怪最後怎麼抓到薛馳頭上了,都猜測原本被抓的人該是誰。原來是要抓容萱,隻不過被容萱給跑了!
大家就算不敢表現出什麼,長公主也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冷冷地掃向那幾個小姐,她們沒一個怕的,本就和容萱關係好的不用說了,之前因為家人沒有靠近容萱那幾個帶著愧疚和憤怒,此時全都爆發了出來,隻覺得她們再不站出來,她們這輩子心裡都不踏實,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容萱也好笑道:“所以蘇小姐的意思是我請來長公主和薛夫人陷害你們?好啊,既然你懷疑我,我也懷疑你們,報官吧!長公主,今日本是熱鬨歡喜的賞花宴,卻因我們擾了大家的興致,我看我們還是去衙門解決吧,就不打擾長公主了。”
之前長公主讓她換地方,她說什麼也不換,此時她要換了,長公主卻不願。報官?查什麼?怎麼查?把她公主府的下人都叫出來查嗎?還嫌她不夠丟人嗎?
然而容萱根本不給她想辦法的機會,冷冷地看著薛馳道:“怎麼樣,薛將軍口口聲聲說我誤會你們、冤枉你們、斤斤計較,蘇小姐更是說我陷害你們,你們如此光明正大,不會不敢去見官吧?”
薛馳被那一腳踹得太狠了,剛剛才能爬起來,聽到容萱的話隻覺得大勢已去,他還能有什麼辦法扭轉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