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學生何止不能專心學習,個彆心理承受能力一般的都已經開始抗拒上學了。
真相曝光的結果就是他們都變成了令人討厭的人,雖然熱搜上他們沒有姓名,但學校裡的學生對他們的事一清二楚,他們走到哪裡都會麵對異樣的目光。
有一個女生就心理比較脆弱,私底下已經哭了好幾回了。容萱在衛生間隔間裡,聽到她在外麵哽咽著說:“我什麼也沒做,隻是跟著去湊個熱鬨,為什麼要承受這些啊?”
她的幾個好朋友安慰她道:“根本不關你的事,你彆哭了,都怪那個向容萱,平時看著蔫不登的,一有事鬨這麼大,坑學校、坑同學,說不定她就是想出名。”
女生哭道:“我就覺得好委屈,就算我那天不該笑她,她也沒必要這麼不依不饒啊,現在我也被她霸淩了不是嗎?”
容萱打開隔間門走了出來。她們看到她瞬間尷尬拘謹起來,互相對視,心慌地想萬一容萱去告狀,她們就完了。可正是愛麵子的年紀,誰也不願意先低頭。
容萱神情自若地走到她們身邊洗手,淡淡地說:“我根本沒注意你是誰,所以也沒有對你不依不饒。我連方文耀都沒有怪,隻是依法要求懲罰黃馨雨而已。至於熱搜造成的後果,並不是我操控的,我沒有霸淩你。”
她擦乾淨手,轉身看著女生,認真道:“如果你覺得你錯了,應該誠懇道歉,然後改正錯誤認真學習,去過你自己的生活,也承擔犯錯的後果;如果你覺得你沒錯,應該挺胸抬頭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現在你既不道歉,也不反省自己的錯誤,不願意承擔後果,還不能理直氣壯。我實在不知道你的訴求是什麼,也不知道你們把這一切怪到我身上是為什麼。”
她對其他女生說:“好朋友應該在她有錯的時候提醒她,而不是歪曲事實把錯往外推,讓她一錯再錯。同為女生,我好心提醒你們一下,至於你們怎麼想都不關我的事。對了,以後彆在公共場合說人是非,很容易被人聽到,留下不好的印象。”
容萱說完就繞過她們走了,她們誰也沒敢攔,總覺得這個印象中的“小可憐”有點厲害。
容萱走後,那女生哭也哭不是,不哭也不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她的好朋友中,有一個像是被點醒了一般,皺眉道:“其實她沒說錯吧?論前因後果怪誰都怪不到她頭上啊?要是怪她鬨大了上熱搜的話,那還不如怪方文耀沒事閒的亂打賭呢。”
女生低下頭,這不是……不敢怪方文耀嗎?
那個朋友看看她,說道:“經一事長一智,你要是願意就跟她道個歉,以後專心學習彆管彆人怎麼看了,反正還有我們這些朋友陪著你,念完高三就好了。你要是不想道歉,那隨你吧,彆想太多。”
朋友說完也走了,看得出來是對她失望的,好朋友可以無條件站在她這邊,但有時候總感覺有點彆扭,那是因為她根本不占理啊,她的那些可憐委屈全都是她自找的,和被霸淩能一樣嗎?連道歉認錯都做不到,說起來真的有點活該。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冒出這樣的想法,所以她們沒再跟著罵容萱,可能也是潛意識對罵容萱有了忌諱,不想惹麻煩上身,隨便安慰女生兩句就回班了。
女生委屈得要命,回班裡就趴在桌子上哭,隻覺得自己當初笑了笑就承擔這麼嚴重的後果,太過分了。
班裡大概還有七八個參與者是和她一樣想法的,就覺得自己不是主謀,警察追究的傷人事件更是和他們沒關係,憑什麼他們犯一點小錯就要承受全校的異樣目光?他們當初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啊,不就是玩玩嗎?
因著這樣的心理情緒,他們上課時不想看到容萱的背影,就連黑板都不看了,不知道和誰賭氣,下課也不想在班裡待,就想離容萱越遠越好。導致一周之後,他們周末做卷子就感覺到吃力了。
作為省會最好的高中,還是高三重點班,老師們講課進度是非常快的,因為要騰出下學期的時間做全麵複習,所以耽誤幾節課就有點跟不上了,就算私下找家教,那也和老師直接教的不一樣啊。
這讓他們更加煩躁,更加憋屈,有的已經開始和家長抱怨發脾氣了。
班主任是第一個發現這種情況的,她最近一直比學生還要早地進班級,晚上也在晚自習之後才回家,全天無休盯著學生的狀態。
她本來最關注的是容萱,沒想到容萱讓她非常意外,出院之後坐到第一排就真正專心學習,每次她悄悄在外麵看,都能看到容萱認真做題,周圍任何人說話或有什麼動作都影響不到容萱。
而容萱落下的那些課程,利用課餘時間跑去辦公室找老師請教,再利用放學時間多做題多問同學,僅僅一周就全追上來了,不但沒耽誤學習,還有越來越勇的趨勢。
她有點擔心容萱太看重成績會耽誤眼睛,可問過宿舍長她們,發現容萱每天訂好幾個鬨鐘,嚴格遵醫囑吃藥換藥,閉目休息,對眼睛比誰都上心。
班主任對此萬分欣慰,還特意去跟幾位校領導彙報了一番,結果還沒鬆口氣,就發現班裡好幾個同學的狀態不對勁。他們受那件事的影響,排斥在班裡學習了。
班主任是不能放棄這些同學的,她主動給每位家長打電話,和家長聊學生在學校的狀態,說清楚犯錯之後的責任和擔當,希望和家長達成一致好好開解一下學生。
結果很不樂觀,隻有少數家長表示讚同老師的觀點,認為他們之前參與了,現在就應該勇敢地承擔後果,算是給他們上了一課,引導他們以後有個正確的人生觀。
但大部分家長則是非常不滿,認為自家孩子沒壞心,就是從眾心理跟著一塊兒去了,玩玩鬨鬨跟著笑了笑,既沒出言嘲諷也沒出手打人,最後被連累成這樣實在過分,他們認為學校的處理方式很有問題,應該嚴懲幾個主謀,對他們這些湊熱鬨的孩子警告教育就算了,結果現在鬨得孩子情緒很壞,影響了學習,誰負責?
有兩位家長直接來學校和班主任吵起來了,班主任無奈道:“學校就是向你們說的,讓他們寫檢討書,等判決結果出來,在班會上道歉就好,沒有其他要求。至於學生們覺得其他同學看他們的目光不對勁,這是沒辦法的事,誰也不能預料事情會影響這麼大,那今後走入社會,要是犯了法,難道說一句沒預料到就能脫罪嗎?”
家長頓時惱了,“老師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說這事兒過不去了是吧?”
班主任嚴肅道:“不是,相反,我認為這件事很容易過去,隻要你們的孩子當眾認認真真、誠誠懇懇地主動道歉,以後多做好事、積極表現,其他人是有眼睛的,大家看到孩子們變好,自然會重新接納他們,和他們做朋友。這是人之常情,相信你們作為大人也明白這個道理……”
“我不明白!我隻知道孩子送到你們學校,現在弄成這樣了,你們必須負責。”
班主任算是明白了,熊孩子背後不一定都是熊家長,但大概率是就對了,跟他們根本說不通,完全不講道理。
班主任直接問他們有什麼訴求,想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兩位家長直接要求轉學,但現在他們就在最好的學校最好的班級,轉去其他地方,不是“降級”了嗎?再說好學校沒空位也轉不過去啊。
他們要求這邊學校幫忙完成轉學問題,轉去和這邊差不多的一所學校,去那邊的重點班級,不然這事沒完。
班主任出於儘責的想法,還是提醒了一句,“高三換新環境,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到了那邊也許還會麵臨大家的好奇和異樣目光,不見得比留在這裡更好,很可能直接耽誤孩子的學習。”
然而兩位家長心意已決,或者說他們的孩子心意已決,就是不肯再在這裡讀書了。班主任沒辦法,乾脆向校長反映了這個情況。平時這種事是不可能安排的,但這次不是情況特殊嗎,教育局一直在關注事件進展呢,有學生受不了要轉學也算是事件的邊緣狀況吧,校長也不想再有人鬨這鬨那的,就以特殊情況的理由向教育局說明了情況。
教育局一批準,這件事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接收學校雖說沒有空位,但隻接收兩個人,還是學習成績不錯的學生,這次又隻是參與者沒有做太惡劣的事,算起來還是沒什麼吃虧的,流程全部綠色通道,很快這兩位同學就轉學了。
向容萱有些驚訝,【他們是真覺得自己受委屈了嗎?不過他們、他們轉學,是不是就能擺脫這一切,回歸平靜的生活了?】
容萱微笑道:【也許吧,不過他們的事全市學校都知道,他們轉去哪都一樣要麵對異樣的目光。去了新地方,還會有很多好奇的人找他們打聽事情經過呢,就看他們心理強不強大了。】
向容萱試著想了一下,【感覺他們這個轉學白轉了,還很可能狀態更不好。】
可不是嗎,這件事的後續發展,影響學生最大的是三觀。他們不肯認錯,一味地覺得自己無辜,就是隨便湊了個熱鬨,被牽連太委屈,完全不肯承擔一丁點責任。這麼歪的三觀日後麵對其他事一定會出現新的問題。